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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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嘲風:“說點我不知道的。上貢人皮做什麼?”

“做……做易容的面具。”

“血月使有幾位?”

“八……八位,乾、坤、震、艮、離、坎、兌、巽。以乾位血月使為尊。”

“血月使再上面呢?”

“是我們的教主,玄商神君……”

嘲風一口唾沫星子都要噴出來:“你說什麼?玄商神君是你們教主?你們知道玄商神君是誰嗎?”

“知,知道……天界戰神。”

嘲風搖頭歎道:“老七啊老七,沒想到你的神廟還是真的不是裝的,真的在供奉他們的老大啊…”

不過這個老大本身肯定是假的罷了。

“我說你們也不用腦子想想,玄商神君一個天界中人,下來給你們當什麼教主,這可能嗎?”

赤月使疑惑道:“玄商神君都能下凡娶了人族災星夜昙公主,為何不可能親自庇佑一方水土呢?”

嘲風:……小姨子,跟你有關的理由還真是讓我無法反駁啊。

“那‘玄商神君’怎麼‘庇佑一方水土’的?靠殺人?靠你們這些混蛋把一小姑娘融化成血水?這是神該幹的事嗎?”

赤月使卻正色道:“為神君效勞乃是我們的宗旨。她背叛教義私逃出山,該當受此處罰!”

“行。我懶得跟你扯。”嘲風翻白眼道:“再說說你們的動向吧。最近有什麼大事?”

“我隻知道抽調了各村壯丁入大漠搬運龍武衛饷銀箱,還要召集各村其他村民前往月異山,餘下的我們無法得知。”

嘲風:“那個叫月窩村……也在其列?”

“月窩村出現叛徒,已經被全村處決了。”

“你說什麼?!”

嘲風頭腦發暈,長刀跟随心意又飄在空中,是随時就要割開赤月使的喉嚨。

葵兒看到滿村慘象又要傷心了!這群畜牲!混混沌沌信個邪教就可随意屠殺同類,是不是瘋了?!

遠處傳來赤月使其同伴的呼喚:“喂!你跑哪去了!拉個尿把自己人拉沒了?”

嘲風以眼神示意他。赤月使瑟瑟發抖,答:“吃壞肚子了…馬上就來!”

嘲風收了刀,壓抑怒氣,含笑打量他全身。

“第一件事來不及問全了。你先幫我第二件事吧。”

“什麼?”

“把你的衣服借我。”

半個時辰前。晨光熹微。

月窩村,青葵輕輕敲擊第二戶人家的柴扉。

“請問有人在家中嗎?我是外來的醫官,來救助你們的!”

“有人在嗎?”

無人應聲,木門被風吹開,吱呀一聲。

青葵稍定神,摟住胳膊壯膽,同時把自制的一瓶毒藥握在手裡。

第一戶人家也是如此安靜無人應答。她尚抱了可能是村民出行不在村中的僥幸。但第二戶人家也是如此,就太過詭異了。

她必須進去看看。若傷者倒地無法應聲呢?

“叨擾了。我進來了?”

這裡的人戶除了石屋木門之外,院落也是幹淨枯燥的。豬羊不好于沙漠邊緣養活,頂多有些雞鴨撿拾草粒勉強生長。青葵布鞋剛跨門檻,腳下險些一滑——一地雞血。

她捂住嘴驚愕地叫了聲。

不遠處有幾隻折了脖子的雞仰倒,脖中流血。青葵閉眼繞過去,更是握緊了毒藥瓶,以及團起稀疏清氣。

她當真不願用神力和毒藥攻擊别人,但若是進門之後見到村民被挾持亦或其他,她也必須出手。

咬牙推開門,卻沒有見到任何異樣。一位人族老者正面對着她吃饅頭。見她來了,饅頭驚訝得頓在口邊。

青葵輕舒一口氣。大約是老者殺雞還未做成菜肴才有此院落之景。

“老人家,我是來幫村子……看診的醫家。您最近有遇到什麼危難或者受過什麼傷嗎?”

那老人盯着她默默不言。

青葵湊近些,擡了擡藥箱:“我真的是醫家,不是來害你們的……”

那老人依然沒有動靜。饅頭也懸停在嘴邊。後方柴門吱呀又被風吹關上。青葵唬得身子又顫栗一瞬。

天還未亮,一切昏暗,老人的面色也晦暗不明。他的動作姿态、眼中眼神,都如一尊石像般沒有波動。

青葵終于伸出手去探他鼻息——

死了。

青葵連向後退三步!那屍身的眼睛仿佛還粘在她身上,空洞地質問她為何來得這樣晚。

青葵咬牙憋回淚意,提起裙子就向外跑!冰冷的玉翠敲擊在她的耳邊,叮叮當當的死亡喪鐘!她跑向第三戶人家,敲門兩聲後直入裡屋,一家三口躺在床上面色如常氣息已無;第四戶人家是一對姐妹,還站着豎起手指似在吵架,青葵輕輕一推兩個人就倒作一團!第五戶、第六戶…直到最後一戶在院子門口就蹲坐了個不過三歲的奶娃娃,粉嫩小臉栩栩如生,而人早已斷氣,青葵遠遠觀望到那孩子翹起的小腳,眼淚奪眶而出!

都死了,全村都死了!身上沒有任何顯著傷口,活生生的模樣,但是全村都死了!

他們來遲了!

青葵迫使自己冷靜,不能慌。快步走回石屋去尋玄商君。

石門後一地石雕。三十一朵形态不一的昙花鋪出一條路引導她走近石床上的玄商君。四周皆是石雕的家具。有碗碟、瓶罐,杯盞,甚至還有一方精緻的石雕妝台……

少典有琴暈在車上之後青葵艱難扶他入屋,推開門後幾乎被這滿屋石塊震驚到失語。家徒四壁到滿屋雕刻,那辣目神識,亦或是玄商君本人他是在日日夜夜裡刻下多少愛意與期許……未着任何朱砂丹青,單是石塊本身的顔色,單是他的一顆本心。已是将這樸素石屋照至輝光。

青葵将他放置石床之上,之後出門救人。現下少典有琴已自行坐起,身上幾團深刻血迹随着衣角滴下,人也痛得面色嘴唇皆白,額間滿是虛汗。正是毒物攻擊肉身元神最兇狠之時,少典有琴在逼其出體。

那陰濁氣專門緻幻,腐蝕毒物重現他過往傷口,銀色神水則撕扯他的元神。少典有琴似陷入某種撕裂痛極的幻境,血流不止,氣喘不勻,口中細微在喊着兩個字。

青葵知道他在喊昙兒。

在自己被迷霧攻擊之時,她恍惚經曆了最怕的夢境。是衆生凋敝,父皇駕崩,昙兒身隕于自己面前,嘲風也被頂雲一刀捅死……短短數秒已留下寒顫心驚。玄商君此番不知會夢魇什麼……而她無能為力。

忽地藍光大振,金身于藍光中顯現,少典有琴經脈中飛速流過一滴活了似的液體,在五髒六腑亂竄。成敗就在此時。青葵抓住他的胳膊以自身清氣能助多少就助多少,神君與同氣連枝的花靈合力,那銀水終于被逼催上湧,混着鮮血被吐了出來。

“太好了。太好了……成功了!”

少典有琴在夢境餘韻的極端痛楚中豁然睜眼,看清靠近的青葵。方啞聲道:“青葵公主,村中情況如何?”

青葵含淚,既是高興又是傷心:“都死了。”

少典有琴緊鎖眉心:“什麼。”

“是我去遲,是我的錯……”

少典有琴氣血上湧,青筋受不住地凸起。瞥眼望見石花在自己身側,才穩住心脈。

長久後,他平息長歎。

“終究是沒有守住。”

他作為神識時被誤解、被傷害也不改守護之心的一方水土,逃過了火山,終究還是逃不過黑暗,看不到這日出。

“真的全部…都死了嗎?”饒是神明也心痛難忍,“青葵公主有沒有去過離這最近的一家?那裡面約莫住着個少年,喚作阿蒙。是我唯一知道确切姓名的村民。”

那孩子在他作辣目時贈給他一枝臨别的蒲公英。他是唯一不曾誤解他的人,微風吹去,蒲公英播灑上天入地的善意種子。

三年前他回石屋緬懷,又見過那孩子一次。長高了不少,接近少年的模樣。

少典有琴當時元神十分不穩,每日堕在有昙兒的夢境裡時辰十之有八,憔悴之形容大約與辣目的狼狽很像。故那孩子見到他揉揉眼睛,沒有如常人問他是不是神仙,而是道:

“你是不是之前那個紅頭發的哥哥?”

“以前你身邊還有個漂亮姐姐。我記得。”

少典有琴因他提及的過往漾開笑意。

“是我。之前一别還沒有問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阿蒙。先生說,是天剛亮的意思。”

少典有琴回贈給他一隻草紮的蚱蜢。

“也可以是啟蒙的意思。”

後來第三十一日他暈倒在石屋前,阿蒙正在路邊玩耍,第一個跑來搖他喊救命。天界衆仙下界接回他,把這孩子吓得跪在地上磕頭。

他昏沉着聽那孩子說:“你是神仙,果然是神仙!我就知道之前的山火是你滅的!”

少典有琴當時想,他果真是這村中第一個開蒙的孩子。他所愛的蒼生正如天阙初蒙,晨光熹微,閃動暖光向陽。

青葵道:“第一戶我還未進入,可想必也是……”

少典有琴起身:“我們一同去看。”

他不信良辰逝去如寒夜,柳暗之後再無花明。

阿蒙所住的人家離石屋并不遠,青葵的逐戶敲門也是由此開始。外出的推測已被整村慘象推翻,見證過最後死去的孩子,青葵已不敢再回首,獨自推開第一扇門,确認世間再無任何希冀。

因此是玄商君勉強直立,擡高下巴壓抑唇角地叩門。

“叩叩。”

青葵依然把藥箱拿了出來,哀戚等待那渺茫的回應之聲。

少典有琴再度懸指,指關節尚染一道鮮紅的傷處之血。于日出中更顯紅綴金光。

“有人在嗎?”

唇瓣有些幹裂,喉嚨也有些沙啞。少典有琴心血上湧,恰好潤色了唇齒。唇齒溢出那孩子的名字。“阿蒙,若你還活着,且應我一聲。”

而世間終究無聲。

青葵捏緊藥箱,見神君腰背始終挺直,耐心也如昔般隽永。他等了許久,在這許久中調息。天終将亮,而天再也不會隻是剛亮的迷蒙模樣。

玄商君收了手臂,身側卷起帶有血腥味的夏風。沖青葵也沖這天地道:“走吧。我們不用進去了。”

不要親眼去證實阿蒙如青葵公主口中那般鮮活着卻枯萎的屍體。他未曾見過,所以他永不會枯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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