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夜明珠。”
雲星起正要發難你怎麼搶我東西,燕南度一邊湊近石壁上的夜明珠借光觀察一邊解釋道。
“那是什麼?”
怪不得不發光,原來不是夜明珠。
“是炸彈。”
驚得雲星起一個大後撤,生怕把他給炸沒了。
瞧他的大幅度動作,燕南度無奈地笑了:“放心,炸不了。”
這玩意以前在拍賣會上見過一次,介紹說是濃縮火藥制成的炸彈,威力巨大,可用來炸石門石洞。
大小比手中白球大點,做得如此精緻小巧的,頭一回見。
當然,能一眼察覺出是炸彈,主要是人拿在手裡捏來捏去時,聞到了一股子若有若無的硫磺味。
大抵是那夥盜墓賊帶進來的,不知為何塞進石縫中沒炸。
他們之所以會掉進此地,多半是拜這個炸彈所賜。
可惜以前他是遠遠見過,沒仔細聽如何使用。
現在是沒炸,保不齊以後一不小心給觸發了。
“不過為以防萬一,東西暫時交給我保管。”
等回了門派,再交托給懂行之人瞧瞧。
雲星起對此無異議,拿個炸彈在身上,鋼筋鐵骨或許都會炸散架,何況他不是。
想了想,燕南度掏出一直藏在身上的扁平木盒,将白球放了進去。
别說,和裡頭珠子顔色大小基本一緻,不仔細真看不出差别。
至于白球是否擁有印象中的威力,他不敢去試,心底對那夥盜墓賊們愈發忌憚起來,上前幾步拉起雲星起的手臂,“走,我們上去。”
少年正有此意,新奇雖可貴,生命價更高。
他一個不會武功的普通人,要是不小心對上盜墓賊,豈不是純純肉包子打狗。
人一拉他,主動跟着走了。
一到洞口下,雲星起猶豫片刻,開口道:“燕兄,你帶我上去辛苦我知道,就是,我能不能提一個小要求?”
聽人還喊他“燕兄”,燕南度微不可察地挑了挑眉,低頭看向他。
“能不把我扛在肩上嗎?”他一臉真誠地看着男人,不是矯情什麼的,是他晚上吃得有點多,怕扛一下吐。
吐沒什麼,重點是浪費糧食啊。
原來是這個,“好,我不扛你。”
于是,他背起少年,運起輕功左右騰挪下,上到了深坑上。
怕坑周圍不安全,萬一睡着睡着,兩人又陷進深坑,那是真的完了。
所以,他們決定趁精神尚佳,氣溫适宜,匆忙收拾了行李,披星戴月趕路。
月亮不知何時隐沒于天際,天色由墨黑轉為淺灰,數道淡淡金光自雲層中射出。
天快亮了,他們可以找個地方休息了。
走在前方領路的雲星起四下張望何處适合休憩。
在翻過一座高聳沙丘後,他蓦然發覺眼前出現了一抹沙漠中難得的墨綠。
揉揉眼睛,别是熬了一整晚出現幻覺了,亦或是海市蜃樓?
不曾想,越走近墨綠越加顯眼。
他扭頭一臉欣喜地想問問身後男人是不是真的綠洲,而對方正注視着和他一樣的方向。
初升陽光從側邊投來,霞輝照映下,他的眸子顯得越發像一對通透的琥珀,另一半邊臉遮掩在高聳鼻梁帶來的陰影下。
少年的欣喜沉了下去,他大部分時候看不懂他的表情,此刻亦然。
“前面是綠洲。”男人語調平淡,用陳述語氣回答回頭看他的少年。
奇怪,那是什麼表情?
念頭一閃而過,他看見了他揉眼睛的舉動,更瞧見了他臉上的不确定,話說出口是為了安少年的心。
不遠處确實是綠洲。
他是習武之人,少年相信他看得更遠更真。
“真的假的?”
對面人肯定地點頭。
方才情緒迅速收好,碰上綠洲的喜悅鋪天蓋地襲來。
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先是掉進深坑連夜趕路,再是偶遇沙漠綠洲。
不會是在做夢吧?
咬了一口大拇指,好疼,是真的。
立即揮鞭勒馬極速前進,當馬蹄踏進擁有清澈湖泊、嫩綠水草的綠洲後,他整個人依然恍惚似夢中。
勒停馬,歡喜雀躍跳下,順坡道沖下去時甚至不小心摔了一跤,好在綠草鋪地,摔得不疼。
站起擦一把臉,一口氣跑到湖畔邊掬了一捧水暢快喝下。
清冽可口,一解一路辛勞,一解朦胧夢境。
深夜趕路,月色雖美,實在是辨不清前方路況如何,唯有硬着頭皮跟着羅盤走。
沒有想過能遇見綠洲。
他們飛速在湖邊安營紮寨,草草吃過一頓後,一前一後躺進了帳篷補覺。
待雲星起醒來,一片寂靜,輕喚一聲燕南度的名字,沒回話,四下裡摸一圈,沒人。
篷内光線昏暗,有一束微弱的暗黃色光線擠進門簾縫隙,無端的,一陣恐慌在心底蔓延開來。
急忙上前撩開門簾,白日的灼人熱氣蕩然無存,涼風拂面,頭頂是明月星辰,身旁是噼啪作響令人安心的篝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