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至少年人身前,燕南度:“我們認識時間不短,你叫我全名多少有些生疏,私下裡你可以叫我‘阿木’。”
“阿木?”
“是我的小名,我的兄弟們都會這麼叫我。”
聽他這麼一說,雲星起明白過來,人是真真正正把自己當兄弟了。
他高興地湊近對方,踮起腳攬住對方肩膀,“好,我以後就叫你阿木了。”
微彎下腰,讓少年能攬住自己的肩膀,男人無意中問道:“你方才是送池姑娘回家?”
“對,最近城内不太平,天色不早,我送送她。”他收回手,“對了,你接下來要去哪兒不?”
“我回白蘆樓。”
“那我們一起走吧。”
近日來,他與雲星起見面時間少得很。
白日裡,他出門辦事,夜晚回房,少年往往睡熟了。
誰叫他入城時機不妙,目前芳原城内可進難出,燕南度原是想着聯系門派總部那邊的鄭蒼然。
忙忙碌碌花費許多時間,消息沒有傳達出去算了,府衙那邊不知為何懷疑到了他的身上。
前說他是偷珠子的,後說他是挑釁官府的。
平日裡他在江湖中的名聲到底是有多差,不能因為他輕功好,懷疑他這他那吧。
不談遠的事情,眼下他得多操心一下自己的感情生活。
難得的二人獨處,他沉默一會,打算詢問一個問題:“你覺得池姑娘怎麼樣?”
他是眼神好,也多虧池玉露實在是盛裝打扮,頭上珠翠,耳垂玉環,身上衣裙,走在寂寥街道上實在顯眼。
特别是一瞧見他,立馬從笑意吟吟轉變為怒眼瞪視,他想不注意到她的心思都難。
少年眨了眨眼:“池姑娘?她挺好的啊。”
這麼問不行,他轉換了一下思路,“你覺得今天和你見面的池姑娘怎麼樣?”
抱臂沉思一陣,“不是和往常一樣?”難道和平時有什麼不同他沒看見,是池姑娘沒帶短棍嗎?
燕兄問他這個問題是要幹什麼,是提醒他要多注意保護池姑娘嗎,因為池姑娘今日跑來找他沒帶武器?
冥思苦想不得答案的雲星起直接問道:“怎麼了嗎?”
“沒什麼。”
很好,現在他知道人對那位姑娘實在是沒别的意思了。
心下輕松起來的他與雲星起閑聊起别的無關緊要的事情來。
走了一會,雲星起突然意識到,燕南度走出來的方向是直通府衙的。
“對了,你是從府衙那邊出來的嗎?”
“......對。”肉眼可見的遲疑後燕南度承認了。
是府衙通過杜涼秋把他叫去的,說是他輕功天下聞名,來推測一下此案在江湖中誰有能力來做。
越和他們交談,越意識到他們完全是在懷疑自己,在試探他。
顧慮良多的他不好直白問出口,和他們周旋了數日,今日才身心俱疲地從府衙脫身而出。
聞言,雲星起的眼神驟然亮起來,說不定真相就在自己眼前,他得好好把握住。
“那你知不知道徐家的事。”
一挑眉,少年竟然知道徐家?
“你從哪聽來的?”
“偶然聽見路人讨論的。”
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撒謊,此事為池姑娘偷聽而來,他不打算将她透露出去。
這段日子,城内居民大多待在家中,更别提徐家一事邪性得很,誰會在大街上談論,還被一個路過的城外人給聽去了?
不過他不打算戳破少年稚拙的謊言,“你知道多少?”
“知道徐家當家人的頭被人放在了府衙門匾上。”
一縷晚風穿街而過,卷起路面一層薄薄的灰塵,帶起兩人臉側的碎發,吹走少年人話語的尾音。
秋日已至,風不大,卻涼得出奇,周圍亦是安靜得出奇,唯有他們踢踏行走的腳步聲和輕緩的呼吸聲。
之前天藍色的天幕轉為了醬紫,周邊許多建築景物籠罩在了淡淡的黑暗中,隐匿了細節與不可細瞧的污穢。
一股子莫名的悚意突然籠罩在二人的頭頂。
好像有人微推開窗,透過黑暗在凝視他們,燕南度下意識扭頭去看,一切如常。
看樣子繼續待在外頭有情況啊,他放輕力道拉住雲星起的手臂,“我們回白蘆樓再說。”
察覺出氣氛不對的少年沉默地跟着燕南度快步走了起來。
遠遠望見白蘆樓不壯觀但醒目的燭火後,二人才雙雙松了一口氣,放慢了腳步。
一跨進門,多日來熟悉了的蘇娘接待了他們,看他們面色不虞,多餘的沒問,問了尚未吃飯後,直接給他們在大廳安排了一桌飯菜。
說是說未實施宵禁,白蘆樓到底受了案件影響,夜晚人來得少,燈點得少。
可惜了雲星起好不容易到了白蘆樓,沒瞅見往日裡的盛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