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燕南度伸出的一隻手僵在空中,他想張嘴叫他都沒來得及。
真是他朋友,盡壞他好事,早不進晚不進,偏偏在他摸人臉時進。
在他收回手尋思着待會應該和杜涼秋解釋些什麼,懷中人眼睑微顫,在他懷裡緩緩睜開了眼。
一雙黑瞳由懵懂逐漸轉為清明,窩在他的衣襟上眨巴了兩下眼睛,躺着仰頭看他,“嗯?”
單調音節黏膩朦胧,人明顯尚未睡醒。
雲星起:怎麼回事,一睜眼是這個前所未見的視角。
他此時的模樣幹淨純粹的像是一塊晶瑩剔透的寶石,看得燕南度是心尖一顫,全然忘了管好友之後會如何想。
杜涼秋往後有的是時間解釋,美人可是如過眼雲煙,一不小心就消失了。
好在他正人君子的一面壓倒了他衣冠禽獸的一面。
花了大力氣,讓自己移開視線,别沒出息似的一直盯着對方看。
燕南度聲音沙啞低沉:“你怎麼睡的,睡到我身上來了。”
明明之前在沙漠帳篷裡兩人各睡各的睡得好好的,一到床上睡得亂七八糟。
不排除是睡在床上活動範圍小的緣故。
他之前被杜涼秋吓平複下去的地方,又隐隐有了起伏。
聞言,腦子逐漸清醒的雲星起一臉歉意地從他身上爬起:“抱歉。”
他不知道他和其他人一起睡,睡姿會如此差。
之前鮮少和人一起睡,最多是和他的琴師朋友,可能是對方睡姿也差,所以沒有察覺到。
溫香軟玉從身邊快速離去,燕南度内心雖有不舍,面上仍是強裝鎮定:“沒事。”
對方未束起的長發發尾掃過燕南度放在被子外的指尖,他情不自禁輕捋了一把。
雲星起睡床裡,他是睡床外的。
少年醒來,要想下床,得邁過他出去。
他一動作,睡衣領口大,自上而下看得透徹,瞧得燕南度是突然口幹舌燥,眼神暗了幾分。
踩在地面的雲星起拘謹起來,不知接下來該說些什麼。
尤其是觀察到燕南度在他下床後,從床上坐起,半蓋被子一動不動,表情陰晴不定,似乎有些不太高興。
是不是他的睡姿幹擾他一晚上沒睡好,讓他心情不好了?
那以後得注意最好不要再和燕兄一起睡了。
不知道自己已經被宣判以後和雲星起相處或許不能再像今日一般美好的燕南度單純是在專注心力平複自身反應。
稍壓了壓,壓不下去,現在是連掀開被子都不好意思掀,别提下床了。
雖說他們同為男人,但是此事因對方而起,被他瞧見多少有些尴尬。
特别是對方睜着一雙澄澈無知的眼瞳瞧他。
斟酌一番,雲星起開口:“那我先回房,之後再來找你?”
對面人沉思了一會,點頭,“你先去。”
收拾起之前堆在房間角落的被褥,雲星起風風火火地出了門。
一打開門,迎面撞上一人。
那人站姿随意地靠在走廊牆上,一和他對上視線,眼神刷地亮了起來。
長相俊朗,五官看來是中原人,穿着打扮卻頗有異域風情,戴着不少西域配飾。
瞧着怪面熟的,是不是那個...那個,誰來着?
半天想不起來,和對方是見過幾面,知他是白蘆樓樓主,交談少得很。
還是人家先和他打了招呼,“小....”,杜涼秋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稱呼對方了。
之前寥寥幾次碰面,他客氣地叫他“小雲兄弟”,眼下得知對方左右算是他半個兄弟妻子,他高低可以叫他一聲“嫂子”。
萬萬沒想到,他的好兄弟竟然心儀的是他。
當時他逗燕南度玩時,從他的表情細節變化裡看出了端倪,真瞅見,說不驚訝絕對是假的。
不知道如何稱呼,怕喊錯對方不高興,他幹脆跳過。
“早上好啊。”他笑眯眯地向少年打招呼。
抱着被褥的雲星起回道:“早上好。”
他突然想起來人姓什麼了,姓“杜”,木土杜。
能記起他的姓,完全是因之前燕南度假稱名号用的是這個姓。
想來,大抵是借了他的姓。
“杜樓主,你怎麼在這?”
他睡眠質量好,在醒之前微微感覺到有些吵鬧,并未聽見闖進房内的杜涼秋口中嚷嚷的話。
“我來找阿木的,瞧你也在,我在外面等一會。”杜涼秋谄媚地笑了一下。
畢竟是他半個兄弟妻子,不得刷個好印象。
雖然他沒想到對象是個男的,但是男的怎麼了,沒人規定男的不能當人妻子。
對自己好兄弟往後餘生裡可能會有個男妻子的設想,他心安理得地接納了。
他在外頭等半天,燕南度沒出現,反是等來了他懷中的小美人抱着一床被褥先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