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聽禾心髒砰砰直跳,喉嚨有些發緊,仿若呓語般說道:“也許呢。”
他雖然冒用了原身的身份,但這具身體卻和他之前别無二緻,鎖骨上那顆暗紅的小痣,既是朱砂痣,也是孕痣,所以他大概率是能生的。
可這個世界隻有女人和男人兩種性别,沒有哥兒的存在,蘇聽禾害怕他說出來,會被人當做異類。
商或雍的耳朵捕捉到了蘇聽禾的話,毫不走心地敷衍:“那你努力。”
“這事情不是我一個人可以努力的,”蘇聽禾把商或雍的敷衍當作了鼓勵,鼓足勇氣暗示道,“你也要努力。”
“不,”商或雍簡直快要被蘇聽禾逗笑了,“還是你更應該努力,那可是醫學奇迹。”
說來說去,商或雍還是不相信他能生,蘇聽禾不開心,扭頭不再理商或雍。
司機表面上穩穩地開車,但内心早已暗暗咋舌,感慨原來一本正經的大老闆,私底下的夫夫情趣真别緻。
等到到了地方,一直看着窗外的蘇聽禾才陡然意識到,商或雍接他并不是要回家。
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人,蘇聽禾下意識緊緊地貼着商或雍,看到黑西裝黑領結的侍應生把他們領到了一處靠近落地窗的座位上。
落地窗外是大片的草坪和花壇,不遠處還有一個小型噴泉,從窗外望出去,美不勝收。
隻是點餐的時候,蘇聽禾看着bpmfdtnl組合在一起的菜單,聽着商或雍和侍應生講着叽裡咕噜他聽不懂的話,大腦一片空白,無比茫然。
蘇聽禾心想,這應該就是阮希恬所說的英語吧。
這一刻,蘇聽禾突然深深地共情了阮希恬,正如阮希恬拼讀拼音總是出錯,他對這些字母文字也是一竅不通。
蘇聽禾強裝鎮定,在侍應生看向他的時候,把問題推給了商或雍:“我聽他的,讓他點吧。”
商或雍和侍應生又叽裡咕噜說了幾句話,把菜品确定了下來,等到侍應生離開後,蘇聽禾問商或雍:“怎麼突然出來吃飯?”
商或雍:“偶爾換個口味。”
話音剛落,侍應生又走了過來,給兩人的高腳杯中倒入紅褐色的液體,這種酒蘇聽禾在婚禮當天喝過,所以認得出來是紅酒。
正式用餐的時候,看着眼前的刀叉,蘇聽禾又一次犯難了。他偷偷觑着商或雍,學着商或雍的動作,左手持叉,右手持刀。
可是,蘇聽禾隻要一嘗試拿起刀叉切肉,就會在餐盤上發出刺耳的聲響,反觀商或雍則無比優雅,不會制造出一點噪音。
蘇聽禾嘗試了幾次後,向商或雍求助:“老公,你能幫我把肉切成小塊嗎?”
商或雍毫不客氣地回答:“自己切。”
蘇聽禾立馬紅了眼眶,眼睛裡水光潋滟,委屈地注視着商或雍:“可是……你是我老公啊。”
商或雍正在切鴿胸的手頓住,之後繼續把鴿胸切割成合适入口的小塊,然後把餐盤推給蘇聽禾。
“吃我這份吧。”
蘇聽禾下垂的眼角向上揚起,含着盈盈水光,沖着商或雍笑着說:“謝謝老公。”
商或雍把蘇聽禾面前的餐盤拿了過來,切下一塊鴿胸放入口中,問蘇聽禾:“好吃嗎?”
蘇聽禾咀嚼了幾口,皺起了眉頭,但還是努力咽了下去。
喝了口清水,蘇聽禾才回答道:“鴿肉還不錯,但鴿肉裡面的東西我不喜歡。”
“不喜歡就别吃了,”商或雍端起酒杯抿了口紅酒,說,“後面還有其他菜。”
後面确實還有其他菜,但隻要是稍微大一點的需要切成小塊的菜,蘇聽禾都故技重施推給商或雍,商或雍一開始很不情願,後來是完全不需要蘇聽禾開口,商或雍就自覺把面前的菜切成小塊後,再和蘇聽禾面前的餐盤換過來。
侍應生把和牛送上來後,旁邊突然傳來一道聲音:“哥!”
蘇聽禾覺得聲音有點耳熟,擡頭去看,說話的人轉眼間來到了兩人的面前。
“我還以為我看錯了呢,原來真的是你,哥。”蘇清越看上去很高興的樣子,“哥夫也在,你們倆感情真好,這是出來約會嗎?”
約會?
原來商或雍和他一起出來吃飯是為了約會,蘇聽禾意識到這一點,心頭湧上一絲甜蜜,扭頭看了一眼商或雍才回答道:“對,我們在約會。”
蘇清越走近說:“爸媽在家還經常念叨呢,說哥哥這突然結婚,換了一個地方生活,也不知道過不過的慣,如今看來,他們純屬瞎擔心,我看哥哥過的很好,哥夫把哥哥照顧的特别好,外人看了都要羨慕的。”
蘇清越嗔怪道:“哥哥也真是的,這麼多天了,也沒見往家裡打個電話。”
蘇聽禾想了想說:“你們也沒給我打電話。”
蘇清越臉色讪讪的,轉而又說道:“爸媽是長輩,肯定要你先打電話的。”
說完,蘇清越看向商或雍,似在尋求認同,也好奇商或雍怎麼一句話也不說,卻看到商或雍正把餐盤中的和牛均勻地切成小塊,切完後把餐盤遞給蘇聽禾,又把蘇聽禾面前的餐盤拿了過來。
商或雍的動作再自然不過,似乎已經這樣做過無數次,蘇清越一瞬間比吃了蒼蠅還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