膠帶最終被撕開時,疼得明朗一陣呲牙咧嘴。
賀允川甩掉咬碎的膠帶殘渣,俯身下去,開始撕咬明朗手上的膠帶。
“你是不是傻?應該先咬開我手上的膠帶,我就可以自己用手撕開嘴上的膠帶,你這樣咬兩遍不費牙嗎?而且,你來幹什麼?送死嗎?你不會報警啊?他讓你來你就來?我之前怎麼沒發現你賀少爺這麼聽話?……”明朗喋喋不休道。
賀允川撕開明朗手上的膠帶後,挺起身,說道:“我确實應該先咬開你手上膠帶,起碼我幹活時你能保持安靜。”
賀允川說罷,背過身子,把手一伸,示意明朗給他撕膠帶。
明朗瞪了他一眼,從地上撿起根破釘子,直接把捆賀允川手的膠帶紮開了。
“他們是親自去接我的,拿着你被綁架的視頻,我哪有時間報警。我當時隻有兩個選擇,來找你,或者不來,眼睜睜看着你死。”
“那你别來啊!本來死一個就夠了,現在得死倆了。”明朗歎了口氣,瞪了賀允川一眼。
“死在一起不好嗎?”賀允川竟然笑了。
“你有病吧賀大少爺,你家世顯赫,有錢有顔,跟我一起死算怎麼回事兒?弄得我死都死不安生。”
“人家不是說了嗎?咱倆一個是妓女生的私生子,一個是坐過牢的殺人犯,還挺般配,死在一起算是天作之合。”賀允川說這些話的時候,頗有點得意的意味。
明朗氣到翻白眼,緩了半天,繼續問道:“你最後刺激他幹什麼?嫌咱倆死得不夠快?”
“我不刺激他,他對你下手怎麼辦?”
“下什麼手?”明朗沒反應過來。
“鹹豬手,他當時看你的眼神,恨不得立刻吃了你似的,他兒子男女通吃,他爸估計也是性别不忌,那玩意兒遺傳!”
“你這麼一說,快點死其實也不是不行。”明朗想了想賀錦朋的嘴臉,覺得賀允川做得對。
“你的手機也被收了吧?”賀允川問道。
“嗯。”提到這個,明朗心疼極了,一萬多塊的手機,被賀錦朋的手下直接踩得粉碎,“有手機也沒用,在這種冷庫裡沒信号的。”
說罷,明朗開始四處查看,他先是嘗試從裡面打開冷庫,一般新型号的冷庫都有防止被反鎖的裝置,有控溫探頭,一旦被破壞了就能停止繼續冷凍,也有報警器,但顯然這個冷庫太老了,什麼都沒。
他繞着冷庫轉了一圈,對賀允川說道:“這裡應該是中溫冷庫,溫度在5~-5攝氏度。我們被送進來的時候,他們才通的電,按理說我們還能堅持一會兒,不會在短時間内速凍而死。”
“你怎麼知道?”這顯然觸及了賀允川知識的盲區。
“我出獄後當過幾天搬運工,搬凍貨,知道一點。5~-5攝氏度屬于能把人凍死,但又不會馬上死,會讓人一點一點失溫而死。我倒是希望速凍,幹脆點,這麼慢慢被凍死,太折磨人了。”明朗歎了口氣。
“這就是賀錦朋的目的吧?這死法設計得還挺有心,溫度跟他兒子相反,一個冰一個火,但也是一點一點被折磨緻死。”賀允川冷哼一聲。
“我幹活的冷庫是黑窩點,不規範,之前就凍死過人,那人被人發現時,衣服都脫光了,據說被凍死的人到最後感覺不到冷,反而覺得特别熱。”
“别這麼悲觀,我們還是有出去希望的。”
“比如呢?”明朗問道。
“比如,我身上有定位裝置。”賀允川說出這件事的語氣很是平淡,似乎沒拿這當一個好消息。
明朗明顯興奮了起來,但接下來賀允川的話,再次把他推回了谷底。
“但問題是,首先,你說了,冷庫沒信号,其次,安保團隊的人隻是能看到定位的軌迹,并不知道我們遇險了。”
“看到定位在海裡也不會覺得你遇險了?”明朗不明白。
“不是在海裡就是遇險的,我們之前海釣和乘坐郵輪,定位也都在海裡。”賀允川解釋道。
“白高興一場。”明朗滿臉沮喪,他險些就以為自己不用死了。
“也不一定,萬一信号穿透了冷庫,同時萬一安保團隊吃飽了撐的,認為定位異常,就會嘗試跟我聯系,确認我的安全,一旦他們聯系不到我,就會發現我失蹤了,那樣就會來找我了,萬一他們找到船的時候,我們還沒死,不就獲救了?”
“你這還不如不說呢,你知道什麼事情最殘忍嗎?給人希望,然後毀了他。”明朗憤然道。
“你也知道這麼做很殘忍啊?那還這麼對小魚?”賀允川突兀地說道。
“什麼?”明朗顯然沒聽懂。
“沒什麼。”賀允川轉過了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