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現在不是雇傭關系,而是,那什麼,試試的關系,更不能住在一起了,要保持一定距離。”
明朗現在見到賀允川就覺得無比尴尬,實在無法想象跟他繼續同在一個屋檐下的生活。
明朗這麼奇怪的借口,賀允川竟然還覺得挺有道理,同意了,不但同意了,還給明朗找了個住的地方——他在銀沙灣的一處房産。
明朗這次根本沒反抗就接受了,因為他發現反抗這個行為毫無意義,賀允川每次都能想盡辦法讓他妥協。
這種拉扯太累了。
明朗出院後,賀允川親自把他送到了銀沙灣别墅,體貼極了。
銀沙灣是濱灣最好的海水沙灘,這裡的别墅全部背山面海,景色美不勝收。在如此低迷的房地産環境下,去年這裡開盤時,所有單位瞬間售罄。
“這是鑰匙。每天會有人按時過來打掃和做飯,生活上有什麼要求可以直接跟他們講。”
“好。”
“車子在車庫裡,車鑰匙在車庫,你可以随意使用,如果不想開車,我會給你安排一個司機,你每次出行前聯系他即可。”
“不用。”明朗不習慣被人伺候。
“明天我來接你,我們去……約會,你答應我的。”賀允川臨走前,轉過身,有點害羞地說道。
“好。”明朗十分幹脆,本來就是答應的事情,這時候扭捏作态就沒意思了。
賀允川接下來并沒動作,也不說話,也沒離開,但眼神裡似乎流動着某種情緒,良久,他認真地對明朗說:“我沒談過戀愛,我不會。”
賀允川說完這句話,轉身走了。留下明朗一個人在原地思緒萬千。
賀允川的話什麼意思?
明朗吃飯琢磨,健身琢磨,洗澡琢磨,最後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琢磨了通宵,直到約會前夕他也沒想明白。
翌日,賀允川按時出現了,這次他是自己開車來的,沒帶司機。
明朗在樓上透過窗戶看着在樓下等他的賀允川。
賀允川一身剪裁得體的手工定制西服,長腿交疊,身體微微倚在車旁,漫不經心地等待着。
傍晚時分,夕陽西下,溫和的陽光給賀允川周身勾了道帶着薄霧和炫光的邊,讓此刻的他美得像一幅印象派油畫——質感濃厚又不乏妖娆的色彩。
很是美好。
美到讓明朗有點挪不開眼。
賀允川先帶明朗去一家新開的法國餐廳吃了飯。位置很好,餐食很好,紅酒很好,氣氛很好。
賀允川的用餐姿态很優雅,沒有發出半點聲音,甚至連刀叉撞擊摩擦餐盤的聲音都被他控制到了最低。明朗從未見過誰可以吃東西如賀允川般賞心悅目。
飯後,賀允川帶他去看了一個頂級芭蕾舞團的表演。表演很精彩。倆人從頭到尾都保持着優雅的坐姿,都沒睡着,表演結束還不約而同起立鼓掌。
演出結束後,賀允川就開車把明朗送回了銀沙灣别墅。互道晚安後,賀允川驅車離開。
雖然一切都很完美,可就是哪裡不太對。
兩人的第二次約會在三天後。
賀允川依然在樓下等他。
明朗下來後,賀允川先帶他去一家懷石料理吃了飯,然後帶他去聽了一場頂級的交響音樂會。
演出結束後,賀允川開車把他送回了銀沙灣别墅。
互道晚安後,賀允川驅車離開。
依然完美,但越來越不對了。
兩人的第三次約會在一周後。
賀允川仍然在樓下等他。
明朗下來後,賀允川先帶他去一家分子料理吃了飯,然後帶他去看了一場新銳話劇。
話劇結束後,賀允川開車把他送回了銀沙灣别墅。
互道晚安後,賀允川驅車離開。
不對,完全不對,哪哪都不對。
……
倆人的約會就這麼乏善可陳地進行了半個月,把東西方列強的菜色吃了個遍,把殿堂高閣的表演看了個遍。倆人的關系也沒怎麼發乎情,全是止乎禮,而且無聊至極,這連路羽設計的約會都不如啊。
這天約會結束後,明朗站在露台抽着煙,皺着眉,思考着到底哪裡不對。這約會過程越琢磨越像……使團出國參觀訪問流程——歡迎儀式,國宴,看表演,握手道别。
擦!
一模一樣!
賀允川這是剽竊了哪國外交部的接待流程?
此時,明朗終于明白賀允川那句“我沒談過戀愛,我不會”什麼意思了。
就是字面意思!
明朗當即給賀允川去電,告知他,第二天的約會讓他别準備了,取消。
賀允川當即就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