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劍閣同樣建在峰頂,隻不過這裡相較月華殿,夜晚溫度适中,十分舒适。
樞玉側躺在最裡面靠牆的床榻上。
不多時,幾個還沒開始辟谷的弟子吃了晚飯回來了,樞玉睜着眼睛看着牆壁,一動不動聽着他們熱火朝天地讨論。
“尊上真打算和鳴凰宮結姻了嗎?”
“可不嗎,平日裡月華殿都是不許旁人進入的,我剛才聽說內務司的弟子說,最近司徒尊主可以随意進出月華殿,肯定是尊上默許了的!”
“看來尊上也禁不起那人的誘惑啊...畢竟那個司徒尊主長成那樣,是人都會心動吧?”
另外一個弟子立馬接話:“豈止是好看,那日我遠遠看了他一眼...嘿,我這輩子還沒想到,一個男人能長成那個樣子,我都心動了。”
褚淩罵道:“去你的,你算老幾,你還敢在這心動。”
幾個弟子發出一陣大笑,震得檐上的粉屑都落下來些許。
不一會兒,談笑聲漸息,伴随着布料摩挲聲,弟子們漸漸進入夢鄉。
寂靜的黑暗中,樞玉依舊盯着牆壁,聽着身側褚淩平緩的呼吸聲。
他微微動了動身子,摸索着從懷裡取出那張折疊起來的帕子,接着又摸出一塊被體溫浸染的溫熱無比的玉扣。
他蜷縮在黑暗裡,看着手裡的玉扣,默默攥緊,掌心中靈氣彙入玉扣,微光閃爍。
這枚玉扣是一對孿生鏡,隻要将靈力注入,另外一枚便會發出光。
若是另外一枚玉扣的持有者選擇注入靈氣回應,那麼兩人便可以在鏡面上看到彼此。
樞玉屏住呼吸安靜地等待着。
然而潤白色的光不斷自玉扣上散發出來,卻始終沒有顯現出來對方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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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蘇依舊坐在自己小小的房間裡,一旁案幾上燒着一盞小小的茶壺。
樞玉臨行前特意來了一趟雜務司。
他從儲物袋裡将幾本發黃的冊子發在流蘇面前的案幾上。
這是上次他從流蘇這裡拿走的,幾本關于仙偶如何侍奉主人,能讓主人開心的書。
流蘇的眼眸朝他轉過來,貼心地問:“你試過了嗎?”
樞玉點了下頭。
自從靈樞閣回來那天起,心底那種不斷升起的酥麻感驅使着他做些他從來沒想過的事。
他嘗試着按照畫冊裡的動作做了,可是主人始終沒有像畫冊裡的人那般回應他。
樞玉在流蘇轉頭重新看向窗外之前,從儲物囊中拿出紙筆,一筆一畫寫道:【我心悅主人。】
他将紙條推到流蘇眼前。
流蘇低頭認真看了一會兒,輕輕眨着眼。
接着他擡起頭,指着“心悅”兩個字:“這兩個字,是什麼意思?”
樞玉不知道,他是從褚淩的那些話本子上看到的這個詞。
話本子上有很多故事,裡面的人都是這樣說的。
他趁着主人睡着,小心地模仿話本裡描寫的段子親近主人,又小心地不讓主人發現。
每次都緊張又害怕,心髒也亂跳不停。
想到這,樞玉嘗試着向流蘇解釋:【就是,總想接近主人。】
流蘇這回看懂了,可他卻搖了搖頭,溫聲道:“因為主人身上有你想要的靈力,所以你想靠近主人,這很正常。”
樞玉覺得不是,但是他沒法跟流蘇形容那種感覺。
隻要看到主人他就會很開心,看不到主人的時候他就會很焦躁。
看到其他人離主人很近,就會更焦躁。
他又想到了什麼,急忙快速再寫:【主人說,要我永遠陪着他。】
他擡起頭期待地看着流蘇,可流蘇的眼神裡迷茫更甚。
他盯着他的字許久,擡起頭看着他:“你壞了。”
他難過地看着樞玉,安慰道:“不過不要怕,偷偷藏好,不要讓主人發現,就不會有事的。”
樞玉抿着唇,斟酌着再次寫道:【回來之後,我想告訴主人。】
看到那幾個字後,流蘇身體卻無法控制地瑟縮了一下。
“不要說。”
他有些慌亂地搖頭,一向溫和的眼眸中第一次流露出擔憂與恐懼:
“你會被主人殺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