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史蒂芬也這麼說過我!狐狸……精什麼的。”維克挺驕傲的。真的。
維克臉上挂着笑。當初史蒂芬罵他的時候,他還心懷愧疚。
但現在……就這?
瑪麗親王:……她應該每個月就拉一次皮,但現在眉頭的川字紋能夾死一隻碧眼蒼蠅。
分明她用眼神把維克從頭到腳都罵了一遍,可她為了皇族體面。臉上還有笑。
刀一個人的心是藏不住的。維克正準備迎接更猛烈的來自刻毒姑媽的洗禮,可塞魯斯卻搖身一變,拟态化作了一隻巨大的紅龍。他把維克載在自己的頭上,扶搖直上,看着奚落維克的姑媽,他選擇帶着他的新娘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殿下?”瑪麗親王追在後面,她的眼神既落寞又失望。
可能是覺得,自己的小太子被維克帶壞了,六親不認。
“塞魯斯,我們回去吧!這事情沒那麼容易解決,你殺了缇岚,難道要邁家遭罪嗎?再說……”
看得出來,塞魯斯六親寡助,他姑媽看起來對小太子是有感情的。而這小子雖然要為自己抱不平,才負氣離開。
可他的眼神騙看不了維克。他也喜歡瑪麗姑媽。這麼大一條龍,盤來盤去也沒飛出十米遠。
他也想回去。
“我才不管,煩死了。等會又該說你年齡大了。”
小太子說得在理。維克不勸了,他讓小太子要飛就飛快點。
突然,身後卻悠悠傳來一陣蟲笛的聲音。那就是一種很多小奶蟲小時候都會玩的玩具。
一節一節,和甘蔗長得差不多。可蟲星上做過個統計,百分之九十九的奶蟲都抵擋不了這種聲音。
這聲音,會喚醒蟲族的戀母本性。它的笛音猶如羊水聲,仿佛置身在母親的心髒裡,還是一枚小小的胚胎。
塞魯斯沒有母親,他記憶裡有的照顧他的“母親”難道是拿着蟲笛的瑪麗親王。
維克跪在塞魯斯的頭頂,用手撫撫他的觸角,還是告訴他:“去吧!我臉皮厚着呢,被說兩句能死嗎?”
塞魯斯龍甲下的赤眸閃爍着淚光,他終于難以抵擋一直在回味的母親的滋味,飛快沖下了雲端。據說,瑪麗親王是薩菲斯最年長的姐姐。
或許,維克猜測,薩菲斯小時候,也是聽瑪麗親王的笛聲蹒跚學步,笨拙成長。
“塞魯斯!”瑪麗親王張開雙臂迎接他回來,那粗犷的拟态紅龍終于收起了魔鬼的外殼,他露出自己俊美金貴的臉孔,和瑪麗親王血脈相連的銀發赤瞳。然後就像是小時候那樣走過去,緊緊抱住了姑媽。
不管自治區的蟲民如何議論她,塞魯斯對這個懷抱寄托了太多的東西。
維克可以說她是個為了一己霸權壟斷封鎖蟲星高科技,讓蟲星百分之九十九的貧民一百多年來生活水片毫無長進的暴君。
而他,不能。
他甚至不會附和維克,說姑媽的确是個女暴君。每次他想母親的時候,都是鑽進姑媽的懷抱尋求安撫。
他對姑媽夾雜了太多複雜的私人感情。他不去找姑媽,一直在回避這位蟲星上唯一和他血統最親近的血親,是因為……他怕自己做不到公平。
“你多大了?不年輕了吧!我聽說蝶族的年齡不在臉上,卻在翅膀的蟲眼。”
脈脈溫情的相認後,維克被這情似母子的感人場面逼出了幾滴眼淚。
可沒想到,姑媽對他還是絲毫沒有手軟。塞魯斯剛下馬車,走開了兩步,親王那審視的目光就又盯上來了。
維克被人捏了七寸,頗贊賞地看着瑪麗親衛,姜還是老的蠟。
“要看看嗎?我的蝶翼剛被火燒了,看不出到底有幾隻眼睛了。可是,我讀高中的時候倒是聽說,您剛和第三任丈夫離婚啊!”
什麼?她的第三任丈夫……瑪麗親王一副正在拼命腦中心算的樣子,很可能還回憶了下第三任倒黴蛋是什麼時候被她甩掉的。
于是,片刻清淨後,親王花容失色,她終于算清楚了!而且直愣愣盯着維克看了好久,沒想到維克已經這麼一把年紀了。
她咬着唇壓低嗓音道:
“你和塞魯斯相差太多了!放手吧。”
“不。”維克斬釘截鐵。
那種立場,堅定得是千金不換。甚至是抛頭顱灑熱血都在所不惜。
瑪麗親王臉色更差了,他已經好久沒在自己的地盤被這樣忤逆了。
可是,她和塞魯斯保證過,要把邁家人,把維克都當做貴客不會為難,他才帶着姑媽回來的。
“你故意和我作對嗎?”瑪麗親王已經粉都掉了。
“當然不是,可我和小太子都開不起玩笑了。”曾經他哄史蒂芬老頭會放手,于是要老大臣開個價。
可是那次,原來塞魯斯就在門外偷聽,他很受傷。塞魯斯反問他,愛情怎麼能讨價還價呢?
就算當時維克是随口說了個數字,可那也是他認為能交換感情的籌碼。
塞魯斯比薩菲斯單純多了,如今被毒株感染後,他更是執拗到一根筋。
維克不會中計,瑪麗親王要他說一個數字,維克卻不想為了個玩笑刺激到危險的塞魯斯。
塞魯斯現在太需要愛了。愛能交織成一張羅網。那張網并不是用來困住他的,而是他在用自己的血肉之軀與邪神拼命角力抵抗的時候,萬一跌落深淵,愛的網也能最後兜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