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開眼,出現在我眼前的就是坐在一旁背對着我的——
“咳,咳……”剛想開口,可喉嚨收緊發幹,吞咽口水也成了難事,聲音更别提有多沙啞了。
聽見我的聲音,他轉過身來見我難受的模樣,有條不紊地遞過來一杯水。我接過水杯猛灌下去,這一大杯水下去,喉嚨幹澀的感覺緩解不少,可一張口聲音就像拿刀片在玻璃上劃拉那樣刺耳,我連忙閉嘴。
好吧,還是先不說話好了。
“現在感覺好點了嗎?”他還是一如既往的溫和,戴着手套的雙手不知何時握住了我的右手。就像兩片面包夾芝士那樣,上下把我的手蓋住。
我點點頭,又咽了一下口水,依舊很疼,我皺着眉毛,滿臉寫着不舒服。
“你在這裡先休息,我去叫醫生。”他輕輕拍了一下我的手,讓我再忍受一下,他很快回來。
說完,他起身邁着大步子朝着門走去,步子快到馬上要跑起來了。
門被關上了,我呆坐在水池裡,看着陌生的環境,開始思考我這是“醒”來了,還是又掉進别的地方了?
我猛掐自己的右手,刺痛的感覺無比真實,我這是真回來了吧?循着記憶往回想,當薩菲說完最後一句話時,一抹黑色襲來遮住了我的雙眼,然後我就好像躺在棉花裡,周圍的一切都軟乎乎的,長長地睡了一覺,我已經很久很久都沒有睡過這麼舒服的覺了。
再睜眼便是剛剛那一幕。
這麼說來,我應該是“自然醒”的。
我從水池裡站起來,意外發現此“水池”并非真水池,而是一種不會濕的液體。我簡單活動了一下四肢,感覺手臂和腳都輕飄飄的,應該是我躺久了的原因,跟剛認識自己的手腳一樣,我用一種奇怪的行走模式走到了椅子旁邊。
我小心翼翼地坐上椅子,圓桌上面放置着一張卡片,“匹諾康尼”四個大字赫然印于紙上。
啊,我不是應該在列車上……不對,應該是在空間站……算了,不管是在哪裡,反正我怎麼想都想不到,我會突然跑到匹諾康尼來。
不過既然是和夢有關,借助匹諾康尼可能是他們當時能想到唯一可以幫助我的有效方法了。等晚點見到他們,我要一一感謝。
房間門被拉開,螺絲帶着一個提着長方形手提箱身穿白色外套的卷發中年男性走進來。
“這是威爾醫生,待會兒他會給你做一個全面檢查。不要太擔心,很快就結束了。”
我說不了話,隻能點頭示意可以。
威爾先生打開手提箱,拿出一個精密小巧的儀器隻在我的眼前輕輕一掃,很快有關我身體的數據就出現在手提箱裡放置的平闆裡。
怪不得螺絲說“很快就結束了”,原來是這個意思。
我用眼神詢問醫生,怎麼樣了,有沒有什麼大問題。醫生顯然沒懂我想說什麼,疑惑地看着我,就這樣過了幾秒,我清了清嗓子,打算用我的破喉嚨詢問,站在一旁的螺絲無聲地走到我身邊,他将手輕輕放在我的肩膀上,示意我讓我先别說話。
螺絲平視威爾醫生解釋道:“威爾醫生,她想問你,檢查的情況良好嗎?有出什麼問題嗎?”
“噢!”威爾醫生恍然大悟,他看着我解答道:“掃描出來的結果顯示沒什麼大問題,隻是有點喉嚨發炎,噴幾天消炎噴霧就好了。”
我驚歎于他居然知道我想說什麼,既然如此那就暫時充當一下我的發言人吧,我看向螺絲,期待他還能讀懂我接下來想說的。
螺絲隻是簡單看了我一眼,對威爾醫生說道:“她在說,謝謝你威爾醫生。”
“不客氣,藥待會兒會有專人送至房間,我先告退了。”威爾看起來就是見過大風大浪的專業人士。
我朝着威爾醫生點點頭,擡頭看了一眼螺絲,對方僅一秒就讀懂我的想法。
螺絲的手從我的肩膀抽離,他對威爾醫生說道:“我送送您。”
威爾醫生受寵若驚,恭敬地婉拒道:“您太客氣了。既然檢查結果您也看到了,那麼現在您可以放心地去休息一下吧。”
“威爾……”螺絲背對着我有意地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