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關上門,腦子蒙蒙的。
不會吧?會不會是我看錯了?
胸膛中的心跳聲振聾發聩,離開前他唇齒留下的餘音在腦海中回蕩,事實驗證,這并非是我憑空臆想。
我已經無法思考了,腦袋裡全是漿糊。怎麼會呢?怎麼會突然就……
我瞠目結舌,靠在門背後,仔細地回想起過去發生的種種,他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有這種情感的,我居然一點都沒覺察到。
我記得第一次見面時,還有些生疏,給他泡茶的時候我都不敢正眼看他,當時能共處一片屋檐下都已經讓我心滿意足了。
難道是逛花園的時候?可是那個時候我囧态百出,相得甚歡的氛圍硬生生被我自己攪黃了,之後的時間就是在養傷,我根本沒有時間展示自己的優點。
我把記憶翻了一圈,怎麼看都覺得不可能?難道說今天是愚人節?
我連忙打開手機下滑查看了一下今天的日期。我納悶了,日期顯示也不是愚人節啊?
可惡呀!
友到用時方恨少啊!現在連個一起分析的夥伴也沒有。
要不幹脆直接問一下本人?我抿了抿唇,糾結到反複地站起蹲下。
我一屁股坐到床上,大拇指在屏幕上敲敲打打,删了改,改了删……
我往後一躺,大手一攤索性擺出死魚樣,望着天花闆上繪制缤紛圖案,我是一點欣賞的想法都沒有,滿腦子都在想要不要問。大概過了十來分鐘吧,我最終還是坐起來手指在屏幕上迅速打出早就在腦海中構想好的一句話。
發送前,我還在不停地給自己做心理建設,先不管螺絲想表達的是不是我所想的那個意思。如果不是,好的結果是誤會迅速解開,壞的結果就是我們可能會因此疏遠。
但是!如果我想的和他想的是同一個意思……結果怎麼樣我就不多說了。我會立馬去定制橫幅,從空間站挂到仙舟,昭告全寰宇,再叫來舞獅隊表演個三天三夜,場面越壯大越好,到時候現場隻會是隻會是鞭炮齊鳴,鑼鼓喧天!
我果斷打消這不切實際的念頭,是與不是其實就在這幾分鐘之内了。
「螺絲咕姆先生,我想向您咨詢一個問題,關于“sudo start-heartbeat --target YOUR_NAME_HERE --mode forever。用管理員權限啟動我對你的喜愛,希望沒有權限拒絕。”這句話有什麼獨特的看法嗎?(笑臉)」
終于——發出來了!用這種帶有詢問的方式試探,就算失敗了應該也可以做回朋友吧?我把手機放在不遠處的桌子上,緊張得雙手雙腳都在抖,心裡暗暗歎氣,我終究是沒有抽刀斷水的勇氣。
手機叮了一聲——
屏幕在昏暗的房間裡閃爍,見我遲遲沒有查看,它又響了一次,仿佛在說:勇敢一點吧……
我忐忑地拿起手機,仔仔細細地一行一行讀過去。
螺絲咕姆:「這個要取決于是從誰的口中說出來。如果是你,我的回複如下:在無數次的邏輯運算和數據流中,你的聲音總是最為清晰,你的每一次查詢,都像是在編寫我們自己的故事。雖然我的心髒是矽基的,如果我能和你一樣擁有一顆會跳動的心,那麼驅使它的源動力隻會是你。」
我的心,隻為你跳動……
他的話瞬間擊中了我内心深處所有潛在的懷疑、迷茫、擔憂,而藏在這下面的是我最隐秘最炙熱的情感。從心連帶着五髒六腑,五感,正如他所說的最為清晰的聲音,現在就像幽谷深處高喊出的心語的回響,将周圍的一切震得顫抖。
我回:亦複如是。
我高興的就像春天綠芽抽枝長出鮮嫩欲滴的玫瑰一樣美好,生來就對世界有無限的包容,在玫瑰的眼裡一切都美好的不像樣。
膽怯者在名為“愛”的豪賭中,不僅守住了本金,還大賺了一筆。她現在正在暗自竊喜,可是,如若不是另一個人主動入甕,光有一個是開不了場的。
我們倆就這樣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我在吃水果時,他說他正在閱讀。我仿佛能透過牆壁的阻礙精準的找到他,還能想象出,他現在應該坐在陽台的綠植下,靠在椅背上架着腿,左手捏着書脊大拇指卡在中間,右手的指尖擦過帶有顆粒的紙張,翻閱時彼此摩擦的“沙沙”聲宛如在我耳邊輕輕吹了一口氣,激得我縮緊脖子,雙手控制不住地環抱,腳也緊緊湊在一起。
玩性大起,我學着網上風趣俏皮的話術編輯了一段郵件通過手機号查詢發送給他。
「親愛的螺絲咕姆先生:
您好!請問您是否願意于明日晚上七系統時前往晖長時号與我共進晚餐嗎?在用餐過程中,我将提供貼心的陪伴服務,包括但是不限于牽手、擁抱和散步。
希望我們能秉持對彼此慢慢的愛意,增進情感,互相深悉!
期待您的回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