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付霖很大概率會分化失敗了。
付俞和繼母知道後兩個人都默契地保持着沉默,不知道是為了不讓他傷心,還是本身就漠不關心。
等到付霖回學校以後,同學朋友發現他整個人都變了,被抽了魂似的很木讷,完全學不進去東西,班級裡稍微吵雜一點,他便說心慌。
班主任認為他狀态已經出現了問題,聯系了家長說明了情況以及自己的建議,但到底是繼母主内,班主任的建議她并不采納,還在家責怪付霖一點都不懂事,快高考了還這樣胡作非為裝病。
付霖被她責備後也覺得是自己太矯情,于是盡力而為地調整自己的狀态,就算做不到和以往一樣的學習,也盡可能地在課堂和學校生活中保持不起眼的狀态,以免再被班主任發現異常、再被繼母說矯情。
半年裡,他按時去abo生殖科複查,但每一次的結果都比上一次更差,醫生對他之前擅自使用Alpha信息素催熟這件事很是無奈,再三詢問他是否能找回之前配合他催熟的Alpha并得到否的結果後,便說隻能用藥試一試能不能挽回。
這是最後不得已的辦法,哪怕柏霖還有沒有年滿十八,付霖回去跟付俞說這個情況,得到同意後便開始用藥。
用藥用了兩個月,再次複查,腺體的信息素濃度依舊在往下滑。
這家醫院能給的治療手段就此結束,但付霖的求生本能還存在着,他開始換醫院,換到了那個之前從網上查到的、曾經能做信息素催化的醫院,經過幾番波折,那位已經逝世的專家的徒弟看到了他,決定盡力而為幫幫他。
本對付霖分化已經不抱希望的付俞聽到還有機會,倒是也來了鬥志,說不管出多少錢,隻要孩子能成功分化,他都無怨無悔。
付霖也以為這最後的機會可以成為他人生的轉折,甚至因此在學校都狀态好好的上了一個月的學,卻沒曾想這最後機會也如同之前一樣夭折。
他的腺體出現了排異反應。
不是因為醫生的技藝不佳,也不是因為他的腺體粒和醫生為他找的Alpha信息素液契合度不高。
而是他腺體粒對付樹鳴信息素的依賴還存在,所以腺體粒排斥其他的Alpha信息素。
付霖在一日病房裡往窗戶外看了一整天的天,直到留觀時間結束。
回到家的付霖不哭也不鬧,那常常說他“太愛哭了”或“隻會哭”的繼母因此無從發作,隻在晚飯結束後和電話那頭的朋友聊起這個繼子時嘀咕了句“也是命不好,好端端的Omega成Bate了”。
付霖異常的安靜,知道她是故意說給自己聽的,也不發作。
然後在第二天孤身一人光臨了醫院的心理科,把自己現在糟糕的狀态、異常的軀體化告訴了醫生,最後拿着藥回了家。
——知道自己生病了就要看病,硬抗對身體沒有任何好處。
這是付樹鳴教他的東西。
他沒有遮掩自己生病的事實,付俞知道後好像有些心疼,猶豫着要不要讓他像付樹鳴那樣休學,第二年再高考,但繼母憂心忡忡,說他這種狀況再來兩年也說定好不了。
付俞便沒再提這件事。
付霖看出來了,這世界上好像沒有一個人對他再抱有希望。
包括他曾經的朋友。
自他生病後,身邊的人便開始離他越來越遠,他性格沒有以前那麼活潑了,成績幾乎是跳崖式往下掉,大家貌似是因為覺得他變得奇怪了、太陰沉了,所以不在和他來往。
他也借此得到了一份甯靜,整日獨來獨往,在家時便把自己關在卧室不出門。
新的家并沒有讓他消磨掉曾經的回憶,反而陌生的環境讓他有一種格格不入的挫敗和抵觸。
繼母和她朋友的聊天也逐漸從“惋惜”他沒能分化成Omega變成了擔心他這種精神病帶岔自己的孩子。
付霖全都清楚。
所以他厭惡這個家,他不想待在這個家裡,卻又害怕外面的世界。
這讓他非常矛盾,非常痛苦,午夜夢回,總是會夢到他哥,在夢裡,他哥總說要帶他一起走,然後又丢下他。
不管他怎麼努力的黏着他哥,到最後他哥都會憑空消失,變得無影無蹤。
心理和生理的痛苦影響了他的生活,高考意料之中的考得特别差,人生變得幾乎沒有希望,隻要不用藥,他就會想他哥,隻要不用藥,他就想去死。
三個月後,他斷藥,真自殺了一次,是跳樓。
沒死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