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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院的第六天,滕初來了,由于徐槐枝老家有事,要回去一趟,滕初一個人打理不好酒吧,索性放了一天假,沒開門。
炸炸也被徐槐枝帶回去了,美名其曰讓它散散心。
滕初過來帶了兩件厚外套,說今天晚上他來陪床,并和肖妍處得很好,身為年紀差不多又同為照顧患者的陪護的兩個人,進進出出都在一起,沒多久就熟了,兩個人磕着瓜子在床尾懶洋洋地聊天。
柏霖玩遊戲,肖阿姨在吃飯,病房還算熱鬧。
滕初說自己學習不好,比較笨,再怎麼用心學也總是趕不上别人,高中畢業後隻讀了個大專,所以他很羨慕肖妍這種名牌大學的學生。
肖妍害一聲,說:“你這不就是典型的自己看不起自己?别内耗,各有各的過法,學習成績又不能代表一切,靠上個好大學,也就隻是在世俗的眼光裡得到些許淺薄的羨慕眼光。現在這年頭,哪個學校的人出來都不好找工作。”
滕初說:“我也不是看不起自己,就是覺得你們有出息,比我聰明,比我能幹。”
“謙虛了,反正在我看來,有學曆不如把自己的素質提高,”肖妍慢條斯理地磕着瓜子,說:“就我寝室裡那三個alpha,一個比一個有病一個比一個傻逼。我有些時候真的想不通,她們這十幾年的寒窗苦讀哪兒去了,小學把思想道德給逃了嗎?”
滕初憨憨地笑。
肖妍打趣問他:“欸你有對象嗎?”
滕初搖頭,說:“沒有。沒遇到喜歡的人,喜歡我的人我又不喜歡。你有?”
肖阿姨喝了口湯,冷笑一聲:“她有啥有,這光棍一個。”
肖妍咀嚼着瓜子,癟了癟嘴,沒搭理她媽,說:“……那你喜歡同性Omega還是異性Omega?”
滕初說:“我前任是同性Omega,異性Omega沒談過。”
“這位樣啊,那要有合适,我指定給你介紹!”肖妍大氣地把聯系方式給了滕初,說有空一起出去玩。
滕初加了,通過好友時說:“我是不着急的,我哥都不着急,我就更不用着急了。”
在打遊戲的柏霖聽他莫名提起了自己,手上的技能抓空了一個,擡起頭說:“别什麼都跟我比,比點好的行嗎。”
“柏先生應該有很多追求者吧?”肖妍問。
滕初吹噓道:“當然,可多人喜歡他了,之前有客人為了和他多見面,天天來酒吧吧台坐着,那叫個锲而不舍。”
肖妍捧哏,“喲?”
滕初說:“最抽象的一次,一對好像是AO情侶的人來酒吧,女A男O,他倆坐吧台外喝得醉醺醺的,女的趁那男的去上廁所,問我哥約不約。”
肖妍和柏霖同時盯住了他,一個是吃到瓜的欣喜,一個是不記得什麼時候發生了這件事的茫然。
“我哥說他是bate,然後就沒搭理她了。”滕初重新抓起一把瓜子,說:“過了會兒男的回來女的去廁所,男再次點單,給我哥手裡塞錢,也問他約不約。”
肖妍笑着說:“還有這種的啊?這算騷擾吧?果然是一個被窩裡睡出來的。後來呢?”
柏霖這局遊戲注定要輸,便放棄了掙紮,退出遊戲說:“後來我有點來火,就問他,你看我像是賣的嗎。”
話音剛落,他瞟到門口的角落好像冒出來一個熟悉的人影。
那個人轉過頭也注意到了他,随後撤開了身子,整個人都消失了,不知道是走了還是躲在牆壁後面。
柏霖:“……”
“那麼直白?”肖妍捂住耳朵,咧了咧嘴,像是聽到什麼少兒不宜的話,随後又是佩服,說:“我要是有那麼大的勇氣,就不用再宿舍裡受那三個傻逼的氣了。”
“阿初,我想出去走走。”柏霖忽然說。
滕初立馬就站起身要去推輪椅,“啊行,我們去樓下花園逛一逛?”
柏霖掀開被子,說:“不用……我自己拄拐杖下去逛逛,一個人悶在這裡一天了,肖妍說樓下有流浪小貓,很親人,你要是去,又會把貓吓走。”
絕貓體質的滕初聽他這麼說,覺得也是,“可你一個人可以嗎?我送你下去吧?”
“不用,隻是有一隻腿用不了,又不是沒有自理能力。你當你不在的時候我是靠爬來挪動自己位置的嗎。”柏霖說着,拿起了窗邊的拐杖,穿上了鞋子,利索地撐着拐杖站了起來,“别送,和肖妍聊聊天吧,一會兒我就回來。”
滕初猶豫了片刻,還是答應了。“好,那你要是有什麼問題就打電話,我就下來接你。”
柏霖拄着拐杖往外走,行動很是輕巧,“行,知道了。”
出了病房,外面确實一個人也沒有。
柏霖站在門口看着隻有護士和病患來回走動的走廊,心裡有種他自己都察覺不到的隐隐失落。
他拄着拐杖挪到了電梯廳的位置,按了往下走的按鍵,靜靜地等着電梯來接他。
醫院裡到處都是消毒水的味道,一開始柏霖問不習慣,現在也勉強能接受了。
他住在三樓,按的這個電梯很慢,可能是一樓又有來看望病人的家屬,所以在一樓一直停着,不知道多久才動彈。
另一個電梯停在十一樓,他最開始覺得太高了,等的時間長,就沒有按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