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聽到男人說"不用管我,自有辦法"時,他便毫不猶豫關上了門。
連續十幾個小時沒合眼,秦域倒頭就睡。直到被一陣誘人的香氣喚醒——是康師傅紅燒牛肉面的味道。肚子适時地咕噜作響,他懷疑自己就是被這香味饞醒的。
推開門,眼前的景象讓他愣在原地:院子裡竟支着一頂軍綠色單人帳篷!帳篷簾上懸着盞小燈,地上架着小巧便捷的瓦斯爐,小鍋裡正咕嘟咕嘟冒着熱氣。
"發什麼呆呢?"男人擡頭沖他笑了笑,"我煮了泡面,一起?"
"你裝備夠齊全的啊。"秦域走近打量。
"出門在外總得備着點。"男人說着指向角落,"不過泡面是拿你的。"
一般受這種天災影響的村戶,當地政府似乎都會給予一些急需的補給。秦家也有。
大米,雞蛋,還有一整箱拆袋即食的小面包,外加一箱礦泉水和泡面。
秦域不喜歡吃面包,也不喜歡吃餅、饅頭等,他總覺得這些玩意兒幹柴噎人。他喜歡熱乎的食物,最好有湯,有料。
秦域看了看鍋裡的分量,"恐怕不夠。"
男人便起身又取來一包泡面和兩個雞蛋。
鍋裡的水翻滾着,泡面和煎蛋的香氣在夜色中彌漫。兩人誰也沒去開燈,就這麼沉默地守着爐火。
火光映在男人裸露的手臂上,結實的肌肉泛着健康的光澤。他忽然從兜裡摸出塊花生味壓縮餅幹:"先墊墊?"
秦域搖頭,看着對方津津有味地啃起那幹巴巴的餅幹,心想這人倒是真不挑食。
男人似乎察覺到他的視線,忽然問:"想吃?"
秦域搖頭。
男人挑眉:"不想吃你瞅什麼?"
"沒什麼。"秦域收回視線,望着沸騰的鍋,說,"面好了。"
兩人分食一鍋面,秦域很公平的給自己盛了半碗,又舀走一個蛋。
沉默中,男人忽然問:"在外面待好幾年了吧?你沒什麼口音……"
"嗯。"秦域含糊其辭,轉而問道:"你車要修多久?"
"說不準。"男人吸溜着面條,"配件從市裡調,至少兩三天。"
秦域點點頭,沒再追問。兩人沉默地吃完面,秦域主動起身收拾碗和鍋一起拿去洗,他這人向來公平的很,男人煮面,他收拾,誰也不欠誰。
男人也沒攔着,坐在帳篷内看着他忙活。
攏共就一隻碗一口鍋,三兩下就洗好了,秦域把男人的随身小鍋還給他,準備回屋睡覺。
"等等。"男人叫住他,從背包裡掏出一瓶不知名的東西扔了過去,"這個給你,應該比醫院開的藥管用。"
秦域接過,瓶身冰涼,标簽已經泛黃,看起來有些年頭了。他晃了晃瓶子,裡面發出輕微的聲響。
是藥粉。
"謝了。"
“用不着。”男人不甚在意地揮了揮手,“就當吃你泡面的回禮吧。”
說完,便收起小夜燈拉上了帳篷。
那你可真夠虧的。秦域心裡這麼想着,嘴上卻沒說什麼,轉身離開。
回到房間,秦域坐在床邊,盯着手裡的藥酒發了一會兒呆,然後看向窗外,從他的角度看出去,月光灑在院子裡,照在那頂軍綠色的帳篷上,像一個在黑暗中蟄伏的巨獸。
不懼威脅,反而安了他的心。
躺回床上後,秦域随手将男人給的這瓶藥粉放在床頭,他今天剛在醫院包紮過,不準備重新上藥,隻想等明天再看看。淡淡的藥香彌漫在空氣中,秦域閉上眼睛,迷迷糊糊,腦海中浮起的最後一個念頭是,還不知道他的名字……
明天找機會問問吧。秦域如是想着,然後慢慢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