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中,霸天虎的戰艦已經在到達紅蜘蛛所設定的目标星球前航行了五個恒星年。
在這期間聲波沒有搜尋到任何威震天的蹤迹,但沒有消息對于情報官來說就是最好的消息,這起碼說明威震天沒有在爆炸中變成碎片。
五個恒星年對于賽博坦人而言不過是彈指一揮間,他們準備一場大型戰役都要以千年為單位,但這段時間足夠領袖在地球站穩腳跟,也足夠紅蜘蛛意識到:
他根本不可能短時間内讓這些看似順從自己安排的霸天虎們從心底裡擁護自己成為霸天虎的新領袖。
這位自封的霸天虎新任首領焦慮得在自己的艙室來回踱步,高層的霸天虎他自有辦法挨個兒攻破,但重點在于霸天虎的底層士兵們根本不吃他這一套,隻會認死理地認為威震天才是領導他們的領袖。
他得做點兒什麼以證明自己真的有這個能力超越威震天。
好在今天霸天虎的戰艦就已經正式突破了這顆泥巴星的大氣層。
等找到了威震天曾經發放到這顆破爛星球上的隐藏能源,他肯定就能收服這些底層士兵們的信任。
就算他知道這些能量根本不夠每個雜兵吃飽肚子。
不過那又如何,自然有勞工階級被他派遣下去挖礦,他可是記得很清楚這裡之所以被威震天投放了隐藏能源就是因為這顆星球也曾經被作為戰場使用,在土層中也蘊含着大量未發掘的能量晶體。
不過在那之前,聲波先一步收到了一個未知的救援信号。
信号是突然出現的,起初情報官的确以為是搜尋威震天的任務有了結果,然而經過解密,證明這是一艘來自汽車人的飛船。
從求救信号中理解出來的信息不成語句,但聲波還是想辦法複原了一部分。
信息中指出這艘船搭載了大量以活體武器為前提進行研制的原生體。
聲波沒有糾結光明磊落的汽車人為何在研究這些不符合汽車人守則的實驗,他隻是迅速意識到,如果的确如信息所言,這些原生體還沒有得到激活,那麼隻要他們獲得了這艘飛船,就可以利用這些原生體去掃描霸天虎的火種和載具,為己方勢力增添更多助力。
他将這個消息告訴了紅蜘蛛。
隻需要稍微誘導,告訴紅蜘蛛這些原生體在被他激活後将會對他言聽計從,這位副官自然會上鈎。
然而紅蜘蛛依然猶豫着要不要耗費精力去喚醒這些原生體。
因為飛船的信号在被聲波接收到後改變了坐标,正在向着地面迅速墜落。
正常來講,賽博坦人本身的火種頻率就代表了一種生命信号,除非像是領袖目前所在的汽車人基地一樣特地使用設備費心去隐藏,否則,當他們站在地球的土地上時,這本身就會暴露他們的行蹤。
在霸天虎軍艦出現的同一時刻,救護車就在基地内向領袖報告了這一情況,與此同時還有那個正在向領袖本人發送的求救信号。
隻是那個救援信号所使用的頻率與他們的截然相反讓救護車憂心忡忡。
和還在猶豫的紅蜘蛛不同,擎天柱幾乎沒有太多思考就決定了先去尋找墜落的那艘未知飛船。
“霸天虎先放一放,”領袖沒有被這則突發消息弄得亂了陣腳,“先去找那艘飛船,那裡有可能有需要救援的汽車人。”
救護車沒有反駁,點頭輸入了坐标,随着陸地橋綠色的能源亮起,擎天柱和大黃蜂同時邁入其中。
再睜開眼他們已經身處馬達加斯加的無人森林中,濕熱的氣息瞬間就竄入了他們的處理器,腳底下柔軟的沙灘如同一張薄毯包裹住了他們的腳,新奇的觸感讓大黃蜂忍不住彎下腰撈了一把沙子又看着它們從自己的機械手掌中緩緩流走。
“怎麼樣,可以看到飛船痕迹嗎?”拉菲在通訊器那頭問。
“還沒有,我們會往裡面繼續深入。”
“好的。”電腦敲擊的聲音響起,“有可能是大氣層摩擦導緻墜落地點産生了些許偏移,我這邊重新模拟了一下墜落軌迹,你們往西南方向前進,他們應該是掉在那邊了。”
“明白。”
擎天柱掐斷通訊。
沒有了人類的蹤迹,植物與動物在這塊無人踏足的淨土上肆意繁衍着,憑借領袖優秀的耳力能夠聽到那些被掩蓋在樹葉簌簌聲後萬物的聲音。
大型動物被他們驚擾到後跑動的聲音、小型齧齒動物窸窸窣窣穿梭的聲音、蟲類翅膀拍打的聲音……如此的生機勃勃,如此的……鮮活。
領袖的思緒再次因為霸天虎襲來的消息而動蕩。
他幾乎快記不清上一次感受到生命是什麼時候了。
賽博坦,他們的母星早已在他們的戰争中被腐蝕得面目全非,原本空曠無際的锂平原因為爆炸性物質被引入戰争而變成了凹凸不平的裂谷,曾經波光粼粼的鏽海已經變成了死亡沼澤,在轟炸以及大型戰役中被摧毀的城市更是數不勝數。
更不用提因為他們掀起的戰火而被迫背井離鄉四處遊蕩的賽博坦人們。
他和威震天,他們親手毀掉了自己的家園。
每次當他回首過去,這個想法便會出現,然後讓他痛不欲生,僅僅是“因為自己的緣故,賽博坦才會變成如今的一顆死星”這種可能就已經讓領袖不堪重負。
陪伴他們的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已經變成了同族臨死前的哀嚎和手掌上能量液的溫熱與黏膩,腥甜的味道沒有一刻不萦繞在他的鼻尖,哪怕是在沒有戰争的休憩時間,殺戮的回憶也會出現在他們最深的噩夢中。
領袖甚至已經記不清自己上次充電是什麼時候了。
這四百萬年,他驚恐地發現自己除了戰争一無所有。
有什麼東西從他們的腳底竄過,大黃蜂緊張地轉出了手炮,在看清那不過是一隻帶崽的母鹿後又暗自放下了武器。
擎天柱強迫自己打起精神,安撫身側偵察兵已經緊繃的神經。
有些時候,他必須告訴自己為什麼要繼續這場持續良久的戰争。
可是質疑沒有一刻不在煎熬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