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空地中央,幾個藍色的大型能量匣被放置在地面上,天災看看手中被塞過來的裝着能量液的小匣子,又看看在場地中央分發能量的K-19,沒搞懂事情是怎麼變成這樣的。
他明明隻是跟着另一架小飛機過來看看情況的,怎麼就變成他在這邊看着大家開飯了?
而且還是和霸天虎的“陣亡士兵”們……
雖然他這次過來本來就是為了找能量,可現在的發展是不是哪裡不太對勁?
他注視着量産們有序地接過自己的份額又各自找了地方坐下。
天尊在上,他們甚至還貼心地給自己留了位置。
天災看到K-75指着自己身邊的空地沖着自己招了招手,好像自己和他們說了幾句話還沒有動手就被這群小飛機們自動劃分為了自己人一樣。
他沉默地拿着手裡的能量在K-75身邊坐下了。
說白了他現在其實和霸天虎、汽車人都是敵對關系吧?
他還沒有天真到認為自己與霸天虎首領的親緣關系可以讓威震天對自己的威脅視而不見。
處理器中關于威震天的詞條被他一個個修改,仁慈、寬容……這都是些什麼形容詞,他暗自诽謗,哪怕隻打了一個照面,他也将自己的這兩位sire大緻的性格摸了個底。
他看得清楚,當他出現在威震天眼前,他的這位sire光學鏡中分明是毫無隐藏的野心和勢在必得。
更别提當自己拒絕時他周身一閃而過的殺意。
這哪裡和這些詞有一絲一毫的關聯性?
這些詞語分明更适合汽車人的領袖。
那雙憂愁的湛藍色光學鏡一閃而過,處理器微微卡殼,天災壓制下自己火種中的異樣,找了個地方坐下,手爪輕而易舉揭開了能量匣的封口,液體晃動,能量液的味道立刻撲面而來。
饑腸辘辘的油箱早已經迫不及待,他卻忍耐下饑餓沒有立刻喝下這些精煉過的能量。
他輕輕搖晃着容器,看着周邊的機子都開始陸續進食才試探性地将能量靠近自己的攝食口。
他垂下目鏡假裝自己在吞咽,微涼的液體潤濕他的嘴角。
如果威震天不傻,那麼他就一定會發布自己的通緝令。
不能為我所用,那麼就毀掉。
天災對這種結果并不意外,假如他是威震天,面對自己這樣不能為我所用又自由活動的大型威脅,他也會做出同樣的決斷。
與其讓這種定時炸彈繼續存在并在某一天加入對手的陣營,那麼不如趁他還弱小殺死他以絕後患。
這些已經被判定死亡的士兵沒有接到威震天的消息他可以理解,但是K-19,這個幹了件“大事”、目前還隸屬于霸天虎的雜兵一定會收到威震天發送的通緝令。
他自認為自己與雜兵們的相見不算友好,所以為什麼K-19能對自己這樣的“威脅”視而不見?
因為他沒有攻擊其他機子?還是因為他另有所求?
邏輯模塊運轉無效,他輕輕歎了口氣,金屬軟舌下意識舔過沾過能量液的唇邊,能量液進入攝食道的一瞬間,他的油箱便被甘甜的口感征服了。
一股難以拒絕的甜味席卷了他的腦模塊,讓他把注意力都放到了手裡的能量液上。
這和之前他找到的沒精煉過的能量晶體截然不同,既沒有苦澀的口感也沒有雜質的污染,甚至不需要他用牙齒費力嚼碎,舌尖還在回味剛剛的甘甜,而得到充足能量補充的機體此刻已經如同久逢甘霖的幹燥土地開始竭力汲取這好不容易得來的水分。
引擎發出愉悅的轟鳴,他盡量保持自己的儀态,然而他周身陡然爆發開來的磁場和小油罐車一瞬間瞪大的光學鏡依然讓他身邊的士兵都發出了善意的哄笑。
本來沒打算喝下這“來路不明”的能量的天災看看身邊的K-75又看看那邊還在分發能量的K-19再看看身邊向他示意能量液如何攝入的其他機子,最終還是沒忍住誘惑,開始大口大口地喝了起來。
他向着自己内存庫裡提醒自己謹慎對方趁機下毒的資料道歉,雖然直接飲用有着一定風險,但是就喝一點點的話他的機體代謝功能一定可以應付,而且他又不是打不過這些機子。
他小聲狡辯,隻是喝一點點沒關系的。
K-75眼看着那罐能量體在黑色機子的“狼吞虎咽”下逐漸見底。
看得出來他已經有在竭力克制,但是大型機的動靜顯然沒躲過K-75的眼睛。
K-75能活到現在也不是全靠着莫須有的天尊的保佑,作為從汽車人與霸天虎的絞肉機戰場活下來的少數幸運兒,該有的觀察力和洞察力他可一點兒不少。
他不算太聰明的機,但是雜兵對于幼生體也自有一套自己的判别方法。
就算外表再怎麼成熟,本人再怎麼竭力掩飾自己的生疏,但那雙和剛下流水線的量産們一樣的眼神他總不會錯認。
這架偶遇的黑色油罐車顯然還是一架幼生體呢。
想到天災一開始和自己的初見,他在内芯悄然歎了口氣,就算不知道他的來曆又如何,有着這樣的機體,又怎麼可能和領袖毫無關系。
隻是不知道威震天陛下作何反應。
不過他已經算是“陣亡士兵”了,想必威震天陛下應該也不會在意一架一架回歸火種源的機子的想法。
看着天災手中的能量也要見底,K-75放下自己手中的動作,悄悄向那邊已經結束了的K-19揮了揮手,而後者會意,又拿過來了一小罐能量。
K-19拿着屬于自己的那份坐到了他們兩個旁邊,默不作聲地将另一罐放到了自己的身側。
如果直接給他的話,他一定不會接受的吧。
K-19默默想着。
他進來的時間實際上比天災和K-75想的都要早一點,遠在天災跟着K-75進來的時候他就已經跟在了他們身後,本來做好的打算是如果這架大型機有任何攻擊傾向,他就斷後幫助大家逃跑,他甚至做好了戰死的準備。
然而直到自己被他們發現,這架大型機依然沒有露出任何明顯的攻擊意圖,甚至接受了和他們一起進食的邀請。
這在K-19眼中自然漲了一波好感。
他很清楚自己和這些已經失去價值的量産機在其他有名有姓的普神鑄造的機子眼中的形象。
作為被制造出來的東西,總天然要比普神的造物低一等。
長官們與他們對話也從不避諱量産機的“缺陷”,就連汽車人也不會抓一架礦機審訊。
共同進食?啊,别傻了,雜兵有雜兵的食堂,長官們的食物向來是要單獨送到他們艙室裡的。
接受一架勞工級雜兵的邀請對他們而言無異于是羞辱。
這架機子也許是剛誕生,又或許天然處理器缺失這部分的常識,在K-19忐忑地提出這個有些冒昧的想法時他非常自然地接受了他們的邀請。
盡管并非主觀上的行為,但K-19依然感謝他沒有因為發出邀請的是一架低等的礦機而露出顯而易見的厭惡和拒絕。
而從他與K-75短暫的相處中也能看出來油罐車的謹慎和警惕。
這罐能量還是等後面找機會交給他吧。
K-19收攏自己的機翼避免剮蹭到油罐車身上其他部位的漆面,也暫時放下了自己的思緒。
一時之間礦場中隻剩下大家進食的聲音。
……
另一邊,霸天虎的戰艦中,擊倒很有眼力地沒有詢問紅蜘蛛的傷是如何造成的,他和受了傷的seeker跟在一言不發的首領身後像是兩個被捏住脖頸的小雞崽。
首領不發話,他又沒看見他們這次出去遇見了什麼,打死他也不敢主動開啟話題,時值半夜,就連那些量産機都進入充電時間了,此時的霸天虎戰艦安靜得像是一座幽靈船,惹得他在心底抱怨他們的大首領這次又是遇見了什麼才垮着個臉活像是吃了卡車的尾氣。
等等,不會是真的吃了卡車的尾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