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吧不會吧?
他臉色微微一變,向着另一邊傷痕累累的同僚求助。
而紅蜘蛛連看都沒看他,seeker此時還在心底慶祝自己又活過了一次“清算”,咒罵着該死的威震天和擎天柱,還有那輛漆黑的油罐車。
兩個領袖的私生子,哈,他真該把這個消息賣出去,到時候看看哪個賞金獵人會把那輛小油罐車大卸八塊。
他惡狠狠地咒罵,自然就接收不到擊倒的眼神。
就在擊倒以為他們要沉默着一路抵達中控室時,聲波,他們那神出鬼沒的情報官終于出現。
擊倒都快為此歌頌他了。
深色的情報官歪了歪頭,像是沒看見首領臉上的陰沉一樣,“開口”道:“您打算——怎麼、處理——他?”
簡短的一句話用了威震天、擊倒和紅蜘蛛三個機的聲音。
擊倒感覺自己所有的能量線路都在聽見他說話的一瞬間炸了起來。
他頻頻偷瞄首領的表情,生怕威震天為此遷怒到他身上。
威震天自然無所謂他這些小動作,實際上他也沒有擊倒所想的那麼憤怒,敲打紅蜘蛛,待辦事項;遇見領袖,意外之喜;碰見天災?好吧,這可沒在他的任何任務清單上。
但也沒那麼措手不及。
自從他上線看見那條授權信息、核對上領袖的行程後霸天虎的首領就對此做好了心理準備,從某種意義上威震天又是一個遵循傳統的機子,他堅信既然這個原生體繼承了自己和擎天柱的遺傳信息,那麼親緣關系自然會引導他加入自己。
如果原生體沒活下來?抱歉,那隻能是因為他不配作為自己的造物存在。
威震天向來是将自己安撫得很好,主打一個絕不内耗,而他又打死不可能承認自己在親眼看見自己的造物時有一瞬間的驚喜。
他簡直像是完美結合了自己和領袖的血脈。
他毒辣的眼光還不至于看不出他們的造物有着多麼優秀的戰略系統,更何況他還是一張白紙。
白紙,哈,這比在一張已經被塗抹上顔色的紙上再書寫其他的内容要容易得多。
霸天虎首領在看見他的一瞬間就已經決定将他收入囊中,或者最起碼别讓他加入汽車人。
從結果上來講他也并非一無所獲,起碼擎天柱也沒有獲得他。
聲波依然站在那裡等待着威震天的答複,擊倒吞咽了一口電解液,不知道今日這個本就陰晴不定的暴君到底是吃了哪門子壞掉的藥物顯得格外難以捉摸。
隻見銀色的機子絲毫沒有猶豫,“不必管他。”
“如果他有那個能力,自然會加入勝利的一方。”他咧了咧尖銳的牙齒,露出了一個勢在必得的笑容,這個勝利的一方自然指代的是霸天虎。
聲波漆黑的光屏上彈出一張天災脖子上項圈的特寫,意思明顯。
威震天從他身邊越過,沒有為此分出一絲一毫的注意力。
“如果他連從人類手底下逃出來都做不到,那麼自然也沒必要加入我們。”
他伸出手拍了拍聲波的肩膀,“但也不能讓他失去對霸天虎的好感,聲波,将他的信息發送給全艦,你知道有哪些信息不該發。”
“沒必要和他交火,但如果他有任何加入汽車人的迹象,你們知道該怎麼做。”
說完他就打算離開。
紅蜘蛛此時突兀地開口,惹得擊倒連忙将驚恐的眼神又投給他,滿眼是對紅蜘蛛終于摔壞腦子的确信。
“威震天陛下,我們不去救他嗎?”這位剛挨過一頓教訓的副官不怕死地開口,“既然擎天柱也已經發現了他,那麼汽車人一定會想辦法解救他。”
“如果我們先去救了他,那麼他……”
“沒有必要,”威震天側過身斜着眼看向他們,擊倒将自己縮到了角落祈禱他們的君主一會兒發怒别發到自己身上,今天不過是出去一趟怎麼一個兩個都像腦模塊被人強行入侵了一樣,他在心底哀嚎,而威震天隻是平靜地收回了目光,既沒有發怒也沒有毆打紅蜘蛛。
“擎天柱不會分出心關注這個的,”他一邊走一邊笃定地說,“有更多的事情值得他操心,”
“比如,首領回歸的霸天虎。”
“啊,事無遺漏的擎天柱,衆人仰賴的領袖楷模,”他咬牙切齒地詠歎着,像是真的在為自己的老對手惋惜,“他的那些寶貝碳基盟友早已經證明了自己的不可靠,他卻還妄想借此扳倒我,我都要忍不住為他感到不幸了。”他冷笑着走遠。
他沒有發怒,這是個好消息,醫官的磁場放松下來,紅蜘蛛也沉默下來不知道在盤算些什麼,恰在此時,威震天的命令傳了過來。
“擊倒,修好紅蜘蛛,我要他明天正常工作。”
紅色的跑車暗搓搓借人類的語言罵他是黑心老闆,嘴上卻立刻應了聲。
霸天虎戰艦上發生的插曲礦場中的雜兵們自然一無所知,此時的量産機們還在享用自己的晚餐。
直到K-19将大家喝完的空匣子都收好,天災才注意到就剩下自己手中的這個匣子還沒交給K-19。
“不好意思。”他急忙站起身向着等待自己的K-19道歉,能量匣被K-19接過,油罐車的面甲上還留着一絲尴尬。
畢竟第一次見面就吃了對方的東西還勞煩大家等着自己,哪怕是最厚臉皮的機子也得心生幾絲不自然。
“不過是個空盒子,别太緊張。”出乎意料的,小飛機笑了笑,沒有在意這些,甚至還安慰他道,“既然你不是汽車人的人,那你就不是我們的敵人。”
又來了,天災心想,又是這句話,好像自己隻要沒有汽車人的标志就帶了塊免死金牌一樣。
“難道霸天虎就不會追殺中立派嗎?”他反問。
“當然不,”K-19說,“霸天虎會殺死不順從自己的和反對自己的機子。”
“但是在這裡,我們不攻擊中立派。”他閃了幾下光學鏡的位置,莫名地帶了些狡黠。
“萬一我是汽車人僞裝的?”天災挑眉。
“在這裡,我們也不會攻擊沒有攻擊意圖的汽車人。”
小飛機笑了幾聲,“我說了,别太緊張,我們不會攻擊你的,相信我吧。”
“你的磁場都快緊縮成一團刺了,”他指出,“……就當這裡都是朋友。”
“哈,”天災幹巴巴地說,“朋友。”
真是個好詞,好到他從出生起就沒接觸過。
相顧無言,眼看能和自己說話的機子又忙碌起來,天災索性抱着胸在一旁等他們。
内置時鐘恰在此時響起,天災無聊地瞥了一眼,時間停在淩晨一點,距離塞拉斯給他定的五個小時的倒計時還剩下兩個半小時。
遇見威震天和擎天柱、遇見這些士兵……他一樁樁一件件數過來,别看今天一晚上發生的事情不少,但實際上也不過一個小時而已。
他默默計算着從這裡往返基地的時間,之前受限于能量不足他完全不敢開足馬力,但看看能量阈值達到75%的數值,現在他開足馬力回到基地也就半個小時的車程。
雖然還不知道下一頓在哪裡,但是如今這種情況已經很讓小油罐車滿足了,更别提他機體的自愈系統正在緩慢的重啟,他能感受到外裝甲下受到傷害的原生質正在緩慢的恢複,酥麻還帶着點兒癢的感覺一直滲透進他的線路中,有些難捱但是也不是難以忍受。
他心情頗好地擡起頭,看着礦場中忙碌起來的機子們也多了一份耐心。
得到能量補充,雜兵們看着精氣神也好了很多,幾個傷勢較輕的機子幫着傷勢重的機子進行着包紮和焊接,還有些機子在旁邊挖掘着殘留下來的能量礦。
很快,K-19收拾完手上的東西,“好了,現在我們可以好好談一談了。”
他轉過頭第一次向天災露出了正經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