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起身往後方走去,路過我身後的文若,對她說,“文若,看你的了。”潇灑退場。
我回頭看看文若,她正支着下巴發呆,見我望她,視線挪到我臉上,“君顔,你說我送他個圍巾怎麼樣?”
我問,“你親手織得嗎?”
“不會織,買一個。”
雖然有點俗套,但也不是不行。
如果他收下了,至少說明不讨厭文若的吧?
下午的課沒什麼波瀾,晚上放學後文若就叫我們陪她去挑圍巾。
也沒有走遠,就在校園附近的禮品店看了看,最後選了條淺灰色的,看起來中規中矩,不過其中一端的尾部有一隻刺繡小貓,不太明顯,想遮蓋住也很容易,就有點調皮。
選完禮品文若回家,剩下三人吃了飯,返回宿舍。
由于今天吃飯晚一些,晚上跑步時間就也往後延長一些。
大概九點多,估摸消化的差不多了,我和何雨出發去樓下找曼曼。
曼曼前兩天來了大姨媽,就推脫說歇幾天,讓我和何雨先跑。
這已經三天了,今天必須拉她出去跑。
到了樓下,曼曼寝室門開着,屋裡就她自己。我們也不敲門,直接推門而入。曼曼正坐在課桌前美滋滋的看手機,屋頂燈沒開,隻開着一盞小台燈,光線這麼昏暗,她也不怕傷眼。
我和何雨悄聲走到她背後,探頭往她屏幕上一看,什麼《冷酷王爺俊俏妃》的。我忍不住笑出聲。
曼曼被吓一跳,一擡頭,喲一聲,說,“你們咋來了?”
我說,“你說呢。”
何雨直接說,“走,跑步去。”
曼曼哎呀一聲,哼唧道,“不想動……”
我說,“不想動也得動,你還想不想減肥了。”
曼曼歎一口氣,“可是跑完又餓,再吃點東西,白跑了。”
何雨說,“那你就别吃。”
“可是餓得睡不着啊。”
我問,“你真不去跑啊?”
何雨損她,“你就堕落吧,”瞟一眼曼曼亮着屏的手機,數落道,“就知道看這些亂七八糟的。”
曼曼被說得有點不好意思,“好吧好吧,怕了你們了。今天我就,舍命~陪君子~”居然還凹出了一個戲腔。
何雨不解風情,“你倒想得美,還想陪君子。君子沒有,君顔倒是有一條。”
我不幹了,“喂,什麼叫一條啊?”
曼曼哈哈笑,“那我就,舍命陪女子~”
三人來到田徑場,到處都是路燈,場上有零星的人或散步或跑步。
我們也不圖快,先快走熱身一下,再慢跑兩分鐘,再快走,如此交錯進行。四圈下來,全都大汗淋漓。
三人中曼曼是最覺得煎熬的那個,總是還沒到時間就停下來走,我們隻好也小步挪,但不會降低步頻。
跑完再去公共澡堂沖個澡,基本趕在要關門前,洗完後清清爽爽的,直接準備上床睡覺了。
大約晚上十一點時,我起身準備洗漱。下床時感覺到異樣,似乎來姨媽了。
後來一看還真是,隻好拿了肥皂洗内褲。
洗完回床上沒躺多久,肚子又疼,于是跑去蹲廁所。
等上完回來都十二點了,走廊上早沒了人。
我聽着自己啪嗒啪嗒的腳步聲,心想聲音怪大的。
快到寝室門時,見走廊盡頭窗戶那裡站着個人。
莫名想起前世高一時有過一次跳樓事件,好像是一個女生失戀想不開。還好樓層不算高,沒有怎樣。隻知道是同樓層的,卻不知道具體是誰。當時就是深夜,具體日子鬧不清了,就記得睡夢中忽然鬧哄哄的,大家蜂擁往外跑,又被老師攔住不許下樓。于是很多好事的同學跑去走廊盡頭向下張望。
我們睡得沉的這種當然什麼也沒看着,人很快就送去醫院了。
想到這裡我心裡一咯噔,心想不會吧,不會被我趕上了吧。
因為心裡有了疑慮,就遲疑着沒有進門。
看走廊那裡那人一動也不動,也沒什麼聲音,倒有點吓人。
想了想還是不放心,開門看看何雨,發現她已經睡了。
我就把洗漱盆往椅子下一放,出門又看一眼。
那人還在那。
心裡忽然産生一個念頭,我不會撞鬼了吧?
轉而笑自己想太多,想叫其他沒睡的室友跟我去看看,又覺得好像太興師動衆。
我幹脆就過去瞅一眼好了,我可是三十歲的人了,慫什麼。
我向那個女生方向走去,大概還有五步的樣子,就停了下來,輕聲叫,“同學?”
她沒有反應。
難道是個假人?可是不可能啊,學校哪來的假人。
又喊了三次,都不理我。
始終這樣被背對着,總有點瘆得慌。
我又實在不敢過去拍對方肩膀,生怕拍過來一張面目全非的臉。
我歎口氣,好聲說,“同學你沒事吧?這麼晚了,都熄燈了,你站在這不害怕啊。”
雖然走廊的燈并不會斷電,但也不明亮,昏暗的光線越發引人昏昏欲睡。
我終于不想再管閑事了,畢竟正常人哪有一言不發的,就算是失戀,好歹哭兩聲吧?
正想着呢,那女生忽然動了,擡手用力将窗戶往外推。
我一看不好,想都沒想就沖了上去。
窗戶很緊,沒那麼容易打開,所以我來得及抓住她。
抓住她胳膊時,正用力往回扯,她一回頭,披散的頭發下,是一張……沒有五官的臉。
如此近距離的沖擊,将我吓傻了,我一個激靈猛地後退,她卻整個身體攀向窗台,撞向窗戶,跳了下去。
我聽到清楚的“砰”的一聲,然後是一樓傳來女生的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