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

黑貓收回眼神，一腳踩上人魚坐靠着的牆壁，逆着光仿佛被黑暗吞噬，臉色陰沉，尖牙森森。

清鈴脆響淹沒在封閉空間内，卻撞上下颌，輕巧蕩過唇瓣。湊近的臉眉毛壓低，視線鋒利如刀光，眼尾卻帶着一抹紅。

“再笑一下試試？”

盧奈爾瞬間繃住臉，捂着嘴表示自己不笑了。

身後又傳來那群惱人的，像是要把他燃燒殆盡的目光。

剛不耐地立直身軀，貓尾瞬間豎起。

有一道冰冷的視線，宛如發出嘶聲的巨蟒毒蛇，沿着腳踝與大腿，攀上緊繃的後背，悄然纏緊。

下意識鎖定目光來源，黑貓正想快步追過去，卻發現流動的人群有包圍他的趨勢。

視線的主人很敏銳，一觸即離，很快融入人群之中。蒲若琛悶着頭擠了半天，又折斷一隻不安分的手……好不容易遊進感知到的範圍内，他四處張望，卻已經找不見任何蹤迹。

彩燈炫目，等迷茫地反應過來時，黑貓差點一腳踏過舞台的界線。音樂激烈得像是在争鬥，模拟出的虛拟場景是冰天雪地，一片雪花呼嘯着貼上鼻尖，清潤的黑眸眨了眨。并不寒冷。

為了避免磕碰到在場人們，這塊娛樂區域是全息投影，大概相當于沉浸式看劇或演唱會。蒲若琛對這些不感興趣，才後退半步，卻有人走到區域邊緣，對他伸出了手。

雪停了。随着冰雪的褪去，音樂轉調、逐漸推入另一首曲子，燈光在築起的粉貓主題小屋裡融化成暖色調，安撫的精神力擴散區域。

撞色服飾閃着亮片，挑染的發色像彩虹。直到被拉進舞台，驟然進入另一平行空間、與客人們隔開，黑貓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

原來這些又唱又跳的，是真實存在的啊？

可能是他上台後太像一座雕塑，動作過于青澀笨拙，圈都不知道怎麼轉，工作人員終于緩過神來了——他不是被邀請來的特别嘉賓！

意外的是，效果卻出奇地好。

燈光打在黑貓身上，似乎連長睫都撒上金粉，站在原地神情冷淡，穿着一身粉色女仆裝，像精緻而沒有生氣的人偶。黑眸取自收藏家最滿意的寶石，卻裝不下一件事物。

仿佛天生就與其他格格不入，隐沒于人群中，也能輕易成為焦點。

除去虛拟的直播，這是他第一次被推上萬衆矚目的舞台，真實地展現在人群面前。低調，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有人看着看着，不知為什麼喝的酒都變多了。

經理靈機一動，直接中斷傳送通道，請蒲若琛坐在柔軟的沙發裡休息。高級食飲與服務全部免費，他想做什麼都可以，隻要待一會兒就好。

簡稱，吉祥物。

表演不能中斷，也為了尊重黑貓的隐私，半透明的小幽靈給他傳遞消息，邀請他成為工作人員。蒲若琛以隻在這裡停留幾天為拒絕理由，經理卻大手一揮——

“一夜兩小時，一小時5萬星币，日結！”

蒲若琛毫不猶豫入了職。

彈幕和系統都看懵了。

10萬星币，夠買二十袋極品貓糧！狗咖不是夢！貧窮貓貓面無表情地按了爪印。

【？我以為淡淡的主播完全不在意錢這種東西】

【主播：你們都别靠近我（炸毛）；還是主播：我下海了，請多多支持。】

【所以女仆琛琛可以常駐了是嗎！！我吃吃吃！！】

【用戶你真的沒品 打賞星航船x1，轉化為積分10000。】

【主播為什麼不去當明星啊啊啊啊别開狗咖了，我們去統治世界吧，貓貓教！】

系統：有沒有考慮發展别的業務？

蒲若琛：有沒有考慮加我的厭惡值？

主播瞥了眼彈幕，想象自己面無表情站在台上，一身黑衣反着炫目的燈光，在激昂的音樂與一旁熱舞的成員之間。

選擇了鼓掌。

畫面太美，他停止了想象。

蒲若琛不喜歡甜食，也不餓，就随意喝了點冰飲，目光一個個掃視在場的觀衆，篩選出可能發展商務的目标。

在系統備忘錄上寫下他的觀測數據，身高、年齡、性格、種族、體能分布的可能、精神力強度乃至職業的推測，三兩句簡略地寫下結論，再花費積分讓系統查詢比對，精準得可怕。

衆人碰不到他，但可能是在毛茸茸獸人身上停留的視線更久，有意無意聚集的流動人群……怎麼有戴假獸耳的？别以為他沒發現，已經假裝路過好幾次了。

“玩得開心嗎？”

盧奈爾身邊跟着一個高大的服務人員，蒲若琛下意識看了幾眼，人魚笑着靠在服務生身旁，對他彎了彎修長的手指，“玩夠了就過來吧，有事找你。”

他彎腰去勾黑貓脖子上的鈴铛，竟然真的碰出了聲響。

于是蒲若琛站起身對小幽靈說了什麼，剛想離開，卻被衆人撺掇着說點結束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