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若琛把系統屏蔽了,連帶直播間一起。
“和顧寒楓交流很開心?現在你是不是想問,我想幹什麼?”殘耳獸人微低頭,完全不顧脖頸上的殺意,凝視那雙黑眸,“寶貝,你和他不一樣,看清了所有人——但唯獨看不清我,對嗎?”
“沒興趣。”黑貓絲毫不受影響,“離我遠一點。”
精神力幻化的觸手卻從腳踝爬上。
滑過柔韌小腿的實物,在激起身軀警報的同時,也親近地貼合幹枯精神力,引得小獸擡起濕潤鼻子去嗅尋。
該死……他的精神力,太依賴恢複劑了。
蒲若琛又滑出小刀,狠狠往自己小腿紮去。
來不及阻止,那把鋒利的寒刃覆上稀薄的精神力,将看不見的觸手斬斷,也釘入了黑貓的皮肉。
血液蜿蜒而下,沿着皮膚勾勒紋路。
耳邊傳來一聲輕歎。
“好了,乖。”
被斬斷的觸手重新長出,分成兩路,一路繼續往上,一路輕輕圈住小腿傷口處,将血液分食殆盡。
脆弱的傷口處,被精神力近乎溫柔地覆蓋,脫離薄膜般的皮膚,毫無保留地被侵入。
龜裂旱土被雨水潤澤,近乎于無的精神海反噬回去,貪婪汲取生命的能量。
所有的注意與精神都濃縮在攫取生命,分不出絲毫給其他,蒲若琛的大腦有瞬間的空白。
隻要一瞬間,匕首脫離輕顫的指尖,旋出冷冽弧度,撞碎回音的漣漪。
捏着小刀的手被捉住,指縫被指節張開、扣住,不顧鋒刃劃開手掌,反而将血液印在黑貓手心。
屬于兩個人的、無法混合的血液,從小刀上一同留下,互相抵觸、互相糾纏,随着刀刃落地碰撞出的清響,再不分彼此。
枯草逢雨露,不可阻擋地朝上瘋長,幾乎要頂裂頭顱的土地,奪走所有力氣,拼命延伸出極緻長度,不顧酸疼的精神力。
陳書谕的精神力……比他想象的等級更高!
而他的身體,也比想象中更脆弱。
難以馴服的黑貓勉力撐住身軀,雙手被制住,腿腳邁不開,黑色碎發撩過雪白後頸,唇舌間露出尖牙,對準動脈的位置。
同時,E級精神力瘋狂吞噬,随着外來精神力的步步敗退、進攻漸弱,反制為主。
“很棒……”殘耳獸人眼中近乎帶着癡迷,猛地往前迎去,一口撞上了黑貓的唇舌。
“唔!”痛!
尖牙刺破唇瓣,還沒來得及收回的牙被舌抵住,将不知誰的血液抹在上面,又卷走。漸退的精神力分出更多縷,将暴風雨倒灌入溝壑。
蒲若琛差點被嗆到,用力掙脫桎梏,想咬斷舌尖蠶食,疼痛與鐵鏽味滾燙靈魂,征戰金戈互相鑿出裂口。
那根本不能稱為一個吻。
恢複了些力氣的手朝狼犬心髒抓去,被精神力束縛,尾巴将其反困,一隻手又攬過腰間,繞過胡亂拍打的貓尾。
他像隻在狼犬懷裡,跟自己尾巴鬥争的貓。
斷了線的分析能力終于上線,蒲若琛終于反應過來現在的身份,尾巴受了驚般抽出,卻惹得狼犬笑意更深。
“這麼久了,還沒适應‘這具身軀’嗎,小貓?”
“或者說,你根本不願意去适應……”陳書谕的手指下滑,按在那長出尾巴的骨頭上方,“蒲若琛?”
“你不也是?”他反唇相譏,薄唇被鮮血染紅,“我會把你的另一隻耳朵也咬掉。”
“這種情話可不能亂說,我會當真的。”狼犬往前一步,又被壓回,冷冽雙眸沒有被熱氣沾染半分,更讓他舔了舔牙。
“你不是好奇我想幹什麼嗎?”
被迫十指相扣的指尖也互相較勁,精神力朝向無法逆轉的悲劇——在碰撞與吞噬中融合。
可此時,誰都不願意撤退。
“我想吻你,想擊碎你,想看你所有的痛苦與崩潰。”血腥味飄在走廊,該怎麼向他們解釋呢?陳書谕低笑,字句幾乎被鮮血黏結在一起,“我想得到你,擁有你……”
“讓你的眼中隻能有我一個人。”
神經病。
蒲若琛隻能想到這個詞來形容他。
腦海中不知為何響了刺耳的警報,幾乎要擊穿大腦,震蕩着方才恢複些許的精神海。
精神力顫抖,被牽引着安撫。
走廊裡太大的聲音會吸引來機器人,燈光映照出融化在一起的墨,熱度攀升的空氣裡飄散兩隻野獸争鬥的動靜。
“再讓我親一次,我就告訴你情報怎麼樣?不光是喬雲的、薩恩的,還有伊桑……”狼犬的鼻尖與黑貓幾乎碰在一起。
“不勞。”
一股強烈的精神沖擊反激壁壘,逼出殘耳獸人的悶聲痛哼,黑貓碎發被汗濕沾在額頭,迅速掙脫桎梏。
卯足了勁的精神力隻能使出這一擊,但對他來說,足夠了。
“我無法理解你的想法,但有一點我可以确信——”蒲若琛擦去嘴角的鮮血。
“你想殺了我,而我剛好也是。”
陳書谕毫不意外他的想法,眉眼微垂,對上那仿佛還未曾被污染的黑眸,輕聲道:“對了一半。”
他帶着幾乎惡劣的笑意,在黑貓耳邊一字一頓,不知是否故意地擦過耳垂。
蒲若琛猛地瞪大雙眼。
他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二人幾乎同時收起精神力,向一旁看去。
“哎呀……果然還是應該攔住亂跑的人魚啊。”陳書谕搖搖頭,悠閑地靠在牆上,絲毫沒有要解釋的意思。
“嗨……打擾你們了。”僞裝成普通男人的盧奈爾探頭,發絲都在震顫,看起來有些驚魂未定。
本來蒲若琛沒覺得有什麼——對他來說,那是一場搏鬥,雖然這種形式從未見過——但看盧奈爾的反應,他突然感覺,有點怪怪的。
尤其是人魚一臉“我就知道”“怎麼還是被拐跑了”“蒼天啊”的情緒變換。
好像,有點棘手。
黑貓遲鈍地反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