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舟行勉強撐到下午放學，最後還是和班主任請了晚自習，回家休息。而後又請了兩天假在家休息，因為不想讓父母擔心，他無奈隻能讓外婆幫忙請假。

而外婆知道裴舟行發燒的事情後，不顧裴舟行和裴簡行的反對，強制要求他們到她那裡住。

裴舟行一直不想去外婆家住，除了因為離學校遠之後，還有就是外公始終貫徹的“早睡早起”要求。

如果是平時寒暑假，外公一定會要求他和裴簡行必須在23點前把手機交到客廳，上床睡覺。若是讓外公發現他們有誰偷偷拿手機回卧室，五公裡晨跑都是輕的，有時候一罰就是一周，有時候氣極了，部隊裡訓半個月也是有的。畢竟“沒有規矩不成方圓”一直是外公的宗旨。

現在因為他們晚自習下課比較晚的緣故，外公給他們放寬了半個小時的時間，但這時間對于裴舟行也很趕。裴簡行還好，因為從小身體不好，他從小就養成了早睡早起的習慣；但對裴舟行這個夜貓子來說，外公的這個要求真是酷刑。

不過，因為從小就被外公這樣要求，裴舟行也接受良好，但外婆偶而的突發奇想卻讓裴舟行有些難以招架。

就像外婆沒事的時候喜歡拉着外公，從家散步到學校來接他們，第一次在校門外看到外公、外婆和裴簡行的時候，他愣是在校門口看了半分鐘了才過去。裴簡行的初中部比裴舟行晚自習早10分鐘下課，所以每次幾乎都是外公、外婆拉着裴簡行，三個人像個拉拉隊一樣，站在校外等他放學。而且因為外婆喜歡熱鬧，有時候遇到他的同學，還很熱情地邀請他們到家裡玩。

裴舟行好幾次和外婆說，他現在又不是三歲小孩，不用特意來接他放學。但是外婆卻總是說，在她眼裡，他們無論多少歲都是小孩。聽到這樣的話，裴舟行也隻能無奈點頭。

除此之外，對于裴舟行來說，不一樣的可能就是外婆家的路和顧循宥家是同一個方向。

一開始的幾天，晚上放學的路上裴舟行有時會和顧循宥遇到，但後來，裴舟行幾乎沒有再路上遇到過他。

裴舟行知道是顧循宥故意錯開和他一起出校門的時間，有幾次裴舟行甚至刻意放慢速度等他，也沒有在路上遇到。

裴舟行覺得自己不是那種在意别人看法的人，就像外公常教育他的那樣，“做人做事，最重要的是問心無愧，他人對你的看法，重要又不重要。”

所以從小到大，在交朋友上，裴舟行一直是很平和的心态，不過分在意也不敷衍。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對顧循宥，裴舟行卻做不到不在意。

若是放在以前，遇到和好朋友鬧矛盾的情況，裴舟行會先思考是否是自身的問題，然後直接了當地詢問，如果沒有得到答案，裴舟行也不會再去勉強自己和别人和好。

但是現在，他明知道顧循宥拒絕交流，卻還是好幾次想要上前主動和他說話。但是，他又不想打破自己的原則，而且他很明顯地感受到顧循宥的疏遠，于是這樣的想法也就不了了之了。

隻是很多個瞬間，他還是會不斷地反複問自己一個問題——為什麼他和顧循宥的關系就變成了這樣？

他想不明白自己有做錯什麼，就像他到現在也搞不清楚顧循宥為什麼突然就和他疏遠了。

每到這種時候，裴舟行就會突然想到剛開學說過的話，覺得也許他和顧循宥就是不一樣的人，之前的相處融洽都是錯覺。

月底的最後一天，外婆和外公又興起地來接他，裴舟行剛出校門就看到外公外婆，還有背着書包的裴簡行。他先是和裴簡行對視了一眼，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了無奈。

裴舟行隻能乖乖地走上前，外婆也在看到他後現實熱情地打了招呼，然後說道，

“小燦，明天元旦，外婆休息。你要不要叫上朋友，一起來家玩玩，也熱鬧熱鬧。”

“外婆，我們現在都是高中生，大家都很忙的，哪有時間玩？”裴舟行最近心情不好，并不是很有興緻，所以就想找了個借口推脫。

老媽眼裡的外婆是個嚴格到有些不盡人情的人。平時裡天不怕地不怕的老媽，到了外婆面前也總是規規矩矩的；但是在兩個小孩的眼裡，外婆卻是個喜歡熱鬧，甚至偶爾有些小孩子脾氣的人。

“你少糊弄我，我還不知道你。再說，勞逸結合，才能提升效率，你說是不是文瑤他爸。”外婆一下就點破裴舟行的借口，又撞了撞外公，找來了外援。

就像老媽對外婆的敬畏，外公就是那個讓裴舟行敬畏的人。與對老媽的寵溺不同，外公對他們兩個男孩子總是很嚴格，所以每次外婆找外公作為外援的時候，裴舟行幾乎在瞬間就敗下陣來。

而這次也不例外，裴舟行趕緊附和外婆的話，不然外公訓起話來，他可招架不住。

“好好好，我明天就讓湛飛揚他們幾個來玩。”裴舟行趕緊說道，說完看了眼裴簡行，突然覺得像他這樣話少也挺好的。

說完他們就準備走路回去，結果外婆看到了顧循宥，連忙拽住了裴舟行。

“小燦，那不是你的那個小同學嘛。”外婆指着校門口的顧循宥說道。

“嗯。”裴舟行順着外婆的方向看去，看到顧循宥後，沒什麼表情地說道。

“我之前看你們關系還是很好的，不然也要不叫你的小同學來家裡玩吧。怎麼說，之前你外公的事情人家也提醒了不是，怎麼也要謝謝人家吧。”外婆看着走近的顧循宥提議道，又瞥了眼外公。

外公先是心虛地一開視線，摸了摸頭，然後說道，“你外婆說得有道理。”

而一直站在旁邊不說話，插着兜的裴簡行也盯着顧循宥說道，“我也覺得外婆說得挺對的。”

裴舟行先是有些詫異地看了眼裴簡行，小聲說道，“對什麼對，你當時又不在醫院。”

然後摸了摸鼻子，瞥了眼走過來顧循宥，小聲地對外婆說，“我看還是不了吧，我和他不是很熟。”

“小燦，這就是你不對了吧。聽你媽說，你那個小同學，還是很照顧你的。怎麼出了校門就說不熟呢——顧小同學。”

看着顧循宥走近，沒等裴舟行拒絕，外婆就趕忙打招呼道。

顧循宥順着方向看過來，看了眼裴舟行又迅速移開視線，看向了外婆。

“顧小同學，過來——你還記得我吧。我是裴舟行的外婆，之前在醫院見過面。”外婆看着顧循宥，笑着說道。

“記得。外婆您好。”顧循宥走過來禮貌地笑道。

“是你外婆嗎？就叫。”裴舟行雙手抱胸，在旁邊小聲嘀咕着。

“小燦，你怎麼回事呢？外公教你禮節都學哪去了，這麼沒禮貌。”站在旁邊的外公訓斥道，外婆也是瞅了他一眼，神情很不贊同。

裴舟行真的覺得自己現在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清。明明是他們口中的“顧小同學”先不搭理他的好吧。

“顧小同學，明天元旦，要不要來家裡玩？裴舟行和他的幾個朋友，還有小全——他們還不認識吧。”外婆這架勢，估計不知道要說到什麼時候，裴舟行剛想出聲打斷，就聽裴簡行說道，

“認識。附中的年紀第一顧循宥，對吧。”裴簡行直視顧循宥一字一句說道。

裴舟行很是詫異地看着簡行，感覺今天的裴簡行格外奇怪，而且他看着顧循宥的表情帶着不易察覺的敵意。

不過最讓裴舟行好奇的還是，他們什麼時候認識的？雖然說裴舟行生日的時候，裴簡行和顧循宥見過面，且不說裴簡行見一面是否就那能記住人，他也不是那種會主動搭話的人，更何況還是記住别人的成績。

“我是叫顧循宥，不過不是年紀第一。”說這話的時候，不着痕迹地看了眼裴舟行。

“對呀！你哥我才是年級第一。他不過是手下敗将。”裴舟行瞥了眼顧循宥随意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