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眙,”任容楹小聲在他耳後叫道,“若打不過,咱們就先跑。”
“小娘子費心了,鄙人也是江湖中有名的練家子,對付他們,不在話下。”
說罷,他擺了個挑釁的姿勢。
由于蒙着面,說二人是盜賊也有人信。
程眙這般戲弄的話,倒也洗清了二人的嫌疑。
張歧強撐着,聽到他這番回應放松了不少。
“我當時什麼,原來是兩個飛賊,還以為是什麼了不得的人物。”
張歧獰笑一聲,猛地招呼着家仆,頓時間,聚集在一起的人們持棍沖來。
“快走!”程眙一把拉住她的手,沖出了藥房。
兩人奔向後院,與趕來的馮氏夫婦撞了個滿懷。
“抓住他們!别讓他們跑了!”
任容楹便跑便回頭,心跳跳的老快。很久不跑了,上一次跑的那麼賣力還是為了通過大學的體測。
眼見身後跟着的人越來越多,程眙側眸一瞥,帶任容楹鑽了一條窄巷。夜色掩護疾行,巷内狹窄,牆角堆滿雜物,任容楹有些分心,一個不慎絆倒,藥囊摔落,假藥與古書散了一地。
她急忙去撿,不顧膝蓋隐隐作痛,忍不住道:“卧槽,這麼倒黴。”
程眙本要俯身幫她收拾,聽到“卧槽”二字,動作一滞。這說法第一次聽,也不知什麼意思,帶着一股他未曾聽慣的輕快語氣。好像說出這話顯得壓力釋放了許多。
他低聲道:“夫人,你的言辭,聽的古怪,是在念什麼咒語嗎?”
任容楹噗嗤一聲笑出了聲,看着他茫然又帶着渴求的眼神,餘晖灑在他的肩上,任容楹心知終究遮掩不了,既然要選擇和他在一起,那便早晚他要知情。
“回頭我再與你解釋,等一切事情塵埃落定以後,”她把那些假藥等收好,“現在先逃!”
身後棍棒敲擊牆壁的聲響逼近,二人迅速閃過,索性府邸大門大開,看門的守衛被程眙點了睡穴。待兩人趕到巷口,已經拉開他們數米之遠。
追兵四下搜尋,未見蹤影,咒罵幾聲便回府散去。
任容楹靠着牆喘息,額上冷汗涔涔,她摸着起伏的胸口,有種劫後餘生的欣喜,攥着那害人的古書,得知疫病的起源,那後面的調配就手到擒來。
想到這裡,她總算露出了今夜的第一個笑顔。
程眙将防身的匕首收回,安撫似得摸了摸她的頭。
忽然,任容楹低首的眉皺了起來。
“将軍,我想起一事,我們方才潛入院裡,那下人是不是說他們要走?”
“若明早要報官,隻恐他們寅時左右就出逃了。”
她不想罪魁禍首逍遙法外。
程眙目光一凜,夫人說的在言,此事不能拖,但傳統程序冗雜,隻恐捱不到那時候,幾人就逃之夭夭。
他沉吟片刻,看着任容楹諄切的目光道:
“不妨讓我這個鎮邊将軍出馬,現在回去,我便派副将召集五十精兵,連夜趕去,埋伏在他們走的商道,隻是…”
他語氣漸低,似在糾結。
“隻是什麼?”
“此行或有兇險,你可願再次冒險?”
任容楹擡頭迎上他的目光,為他想出的決策感到寬慰。
“我願意,”程眙帶給她很大的安全感,“有你在,我不怕。”
樹下,影子交疊,情愫無聲無息延展,像一條絲帶把兩人系在了一起。
“夫人,你在窄巷那摔得一下如何,還能不能撐住?”
連她自己都沒在意膝上的刺痛,還是被男人提及,才想起逃跑過程中磕下的紅痕。
人的身體是個奇妙的存在,你不在意沒事,你一旦在意,痛感就襲上來了。
任容楹本想強撐着的,但還是沒忍住輕“嘶”了一聲,委屈巴巴。
程眙輕笑,蹲下身,不由分說的就将她俯身一攬,橫抱而起。任容楹穩穩落在他的懷裡,她能感到身下男人堅實的臂膀,羞得臉頰瞬間燙紅。
上一次被這麼抱,任容楹記得,是她那時執意要在山上采草藥,程眙怕他不安全,才出此一招。
“你放下!我可以走!”
“你膝上有傷,何故逞強。回去不算遠,乖。”
聲音響在她的耳畔,不待她辯,程眙足尖一點,身輕如燕。
輕功施展,任容楹隻覺像飛起來般。
她抓緊男人的衣襟,埋入懷裡,錯失了看到男人心頭一動的暧昧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