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穩落地。
氣氛旖旎,沒等相互依偎片刻,任容楹就推着程眙離開,距寅時過不了多久,他得早點過去埋伏。
但她推了半天,這男人卻巍然不動,似有話要講。
他看着她,眼中的溫柔遮掩不住。
任容楹被盯的不自在,垂下眸。
“幹嘛?”
“你還記得答應我的事嗎?”程眙的語氣上揚,像逗小貓般瞧着,堂堂的将軍,也有一副不正經的模樣。
任容楹忽然想到,她撒嬌讓程眙跟着自己去,好像确實答應了什麼事。
記憶裡他的那句我要你,回想起來讓她臉頰發燙。
她皺起眉,小聲嘀咕了不知什麼。
“看你表現。”
她這麼說着,面上卻羞紅了一片。揣着幾分少女情意,看向男人的眼神也在躲閃。
程眙倒是沒多少遺憾,仿佛預料到了她會這般說辭,他意識到兩人的關系又前進一步,以往這些交談,她都緘默不提。現在不直面拒絕,那便是還有餘地。
無妨,慢慢來吧。
到底也是他的夫人。
男人輕笑一聲,轉身欲走,前腳邁出半步:“那我先去派人埋伏。”
看着程眙欲漸離去的背影,任容楹輕抿着唇,不知何時他到了能翻動情緒的地步,方才的對話,真真是把臉紅心跳演繹到底。
隻是她也生出了幾絲矛盾心理——
他剛才為什麼不抱一下自己再走呢?
思緒萬千,最後擰成了一股。
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那便是和太醫院的人商談,把她從藥肆搜出的古書和他們探讨一番,知道了原理,再從長計議,真正的解藥那便近在咫尺了。
她隐入一條小徑,忙去行駛使命。
*
寅時三刻。
五十精兵各隐秘其中,處在樹林處屏氣凝神。
來不及彙報,他們便是大寰的功臣。
抓住疫病的始作俑者,天下太平。
馮二夫婦等人處在馬車中,各自都驚魂未定。張歧坐在他們對面,臉色沉重。他們掩人耳目,知道早晚有天會調查到他們頭上,銀子賺的夠了,那便到了跑路的時候。
今夜來的那倆毛賊,讓人心神不甯。張歧始終覺得其中之一的眼睛分外熟悉,但一直回憶不起來是誰。家仆們出來追後,他們清點财物,無一損失。
唯有暗櫃大開,裡面的假藥留存、古書什麼的全都不翼而飛。
誰家好賊會去偷這些東西?!
直覺告訴張歧,此事并不簡單。
因此他多次掐訣,算着六爻,但不管哪一次,結果都是大兇。倒把他整的滿頭大汗,隻得坐上馮二夫婦叫上的車,迅速離開京城。
幾人走的商路,神不知鬼不覺。
馮二夫婦帶上的店裡的幾個家仆,足足拖慢了馬車前行的速度。樹影潇潇然,張歧看着外邊露出的魚肚白天,覺得壓抑極了。
他總感覺有什麼不對勁,這樹林子裡仿佛藏着什麼魑魅魍魉。跟着車子移動。
忽然間,他看到了半顆隐在半米高草叢旁的腦袋。
他驚叫一聲,以為是什麼盜賊團夥埋伏在這。商路多有人劫車,這點馮二夫婦也心知肚明。
程眙一行人看到這情景忍不住要笑出聲,這麼小的膽,是怎敢犯出滔天大罪的?
車輪碾地的聲響逼近,馬車緩緩駛來。
程眙擡手一揮,士兵如影散開,悄然圍住了商道的兩側。待馬車行至中央,程眙猛喝一聲:“動手。”
沒等張歧反應過來,兩名士兵躍上馬車,刀架在他的頸上,由此便被逼下了車。
馮二夫婦罵罵咧咧,見四周黑壓壓的兵影,臉色煞白。
“你,你們是誰?”
程眙大步向前,一張交易記錄,幾張散疫的紙頁,幾乎讓他們昏死過去。
原今夜潛入他們府邸的,是面前這位慰遠大将軍。
男人的劍出鞘半寸,冷聲道:“爾等投毒害民,還想逃?”
“拖下去,謀财害命,押回軍營,我自上書刑部,讓爾等伏法。”
馮氏夫婦還想反抗,卻被士兵反剪雙手,叩跪在地。張歧似認命一樣,蜷縮着任人支配。
柳氏顫聲道:“将軍饒命,我們隻是一時糊塗。”
再多的話對比他們損害的生命來講也蒼白無力。
士兵迅速收隊,馬車被扣,槐林恢複寂靜。
天邊初露晨曦,霧中交織着勝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