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的輕癢騷動了她的心,任容楹紅了臉,嬌嗔地瞧他一眼。
程眙露出淺笑,順手就把她攬了過來。低語着,二人說說笑笑,郎才女貌,實屬般配。
任容楹忽然覺得,好像穿越到陌生的朝代也沒那麼糟,有個人陪自己,閑暇時伴聊,難過時安撫,遇難時伸手。
盡管先前是誤會了他,但如今接觸下來,一切都恰當好處。或許這就是緣分。
人群川流不息,衙門雖然散了人,但也有趕來晚的竊竊私語。
一雙銳利的眼睛在無人察覺的角落裡緊緊注視着他們。
*
暖陽天裡回府,庭院桃花正盛,春光乍好。
任容楹的名聲再一次響徹了京城,這一次是承蒙王大人上書,陛下都知道了她的功名。太醫院的人也有證言,任容楹搖身一變,從一個疫病當頭的妖女,變成了叱咤風雲的神醫。
“真乃福兮禍之所倚,禍兮福之所伏。”
主堂内,程父放下茶盞,忍不住感歎。
今日将軍府熱鬧非凡,親家與親家碰頭,程家與任家一同來到了府邸。
常總管講的繪聲繪色,他沒有親眼目睹,說的卻仿佛身臨其境。
任容楹覺得,讓他當個家裡的管家倒是屈才,有朝一日放他去說書也未嘗不可。
任母捂着嘴偷笑,眼神卻沒從這對新婚夫婦身上移開。
她笑的滿臉紅光,也是繪光偷偷報信,她才知道任容楹與程眙如今發展到了更深一步。
如此也好,這般骁勇的郎婿,姑娘總是把持住了。
小兩口這邊呢,倒是顯得有些萎縮。
将軍府一舉一動的行蹤,都逃不過長輩的視線。
包括不限于,行了幾次房。
任容楹穿越過來,最不适應的便是如此。
以前她在任家時,總能聽到幾個姨娘們的閑言碎語,大談那些瓜田月下的花花草草,她很不習慣。
從一個現代人的視角來看,這件事充滿隐私。
但他們仿佛沒有這方面的顧慮,古代的當家主母要操持的多,小輩的房事也要管。
庭院就這般大。發生了什麼也要被人指點。
任容楹摸清這個規矩曾抗拒過成婚,但又想估計不會在古代成婚,就算成婚也不一定行/房,這麼想來,她便沒了憂愁。
可現在,碰上了程眙,這個例外。
任母與程母相視一笑,仿佛心有靈犀。
那些老輩子都走出了正堂,空留下了任母與新婚夫婦二人。
“嶽母。”
程眙禮貌客氣地應着。
任母寒暄了幾句,臉上卻挂着姨母笑。
任容楹擰眉,她見過這種表情,一般都是在磕cp的人臉上出現。
然後,她問了幾個語不驚人死不休的問題。
把小兩口問的耳根要滴出血來。
“我們這群做父母的,當然希望你們夫妻和睦,早些還怕你們沒有感情,如今看,倒打消了我們的疑慮。”
“是…是…”程眙笑着點頭,嘴角卻勾的有些牽強。
“為人父母,自然理解你們血氣方剛,不過也要歇歇身子,多多努力。夫妻之間要相互體貼,早點兒添丁進口啊。”
說罷,任母拉着任容楹的手,關切而又喜悅。
府裡有内鬼!!!
她和程眙的事,娘親怎麼什麼都知道!!!
“都說了别叫水,我不習慣。”
任母走後,正堂就剩下了兩人,任容楹帶着些許怨氣,府裡上下這麼多人,叫一次水這群人就都知道了。
“害羞什麼…不叫水怎麼清洗…”
程眙有些為難,捏了捏她的鼻頭。
“好了,下次我叫他們三緘其口,不傳出去。”程眙寵溺地看着她,懷抱的同時埋入她的頸窩,“還不是夫人太過妩媚,讓人難以把持。”
任容楹錘了他一下,輕皺起眉。
兩人又膩歪的相擁,忽然間,正堂前傳來一陣腳步聲,門被緩緩打開,一個太監穿着官服,後面還跟着兩個小内侍,他們畢恭畢敬行了個禮,誠邀兩位入宮。
任容楹治理疫病有功,獲得了皇帝的青睐。
大寰的皇帝,據史書記載,是個精通藝術與才學的人。賞罰分明,本身就對程眙很是喜愛,這次疫病當前,将軍夫人展露頭角,皇帝想要親眼一見。
這傳說中,被百姓封神的女子。
*
殿内豪華,氣氛肅穆。
這還是她第一次來到宮中,殿内彌漫着檀香。皇帝坐在龍椅之上,表情莊重。另一邊,他的身邊站着譚丕,是那個與父親并不對付的官員,如今權勢滔天,當上了大寰的丞相。任容楹記得,他之前還曾給自己送過草藥,還故意把程眙扣在了西北。
她緩緩站起身來,行過跪拜禮後,聽着君臣之間的談話,無聊的想要打哈欠。皇帝是個闊手筆的人,加上本身就喜歡他們夫婦,因此賞賜珠寶翡翠黃金百兩,她挺開心的,但也隻是淡淡看了一眼。
有過一次生死經曆以後,她知道這些都是帶不走的,隻有真正流芳百世救人創造價值才是真。
但她也不好駁斥皇帝的好意,隻能兀自接受。
譚丕看在眼裡,他在龍椅的一邊,愈看任容楹愈覺得心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