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鍵是渡天弦不知道那個影子和商蕊兒之間究竟是什麼關系,就算她無辜,但于渡天弦而言都是不太想看到的存在。
他肯定把話都說過不止一遍,質問也好拒絕也罷,商蕊兒都聽不到,繼而讓他覺得交流也厭煩。
“隻要你還在,我便不會再回來。”渡天弦無法直接說出拒絕的話,所以用更糟糕的話語來讓她明白,你我之間是沒有可能的。
語言上的禁制,并不能完全禁止語言,渡天弦隻要不直言,越委婉越容易被聽見。
這話不可謂不傷人,商蕊兒不明白為什麼,她堂堂一國公主都做到這種程度,到底還有什麼不對的地方?你視我于無物,那日說的話語也好像假的。
雖然真的是假的,但商蕊兒不知道,鈴铛裡的魂也不打算讓她知道。所以她崩潰着想要找渡天弦說清楚,可渡天弦根本沒有心情和她再閑扯。
他心中有了目标,是看不到眼前之事物的。
最後商蕊兒隻能眼睜睜地看着渡天弦從自己身邊走過,别說言語,更是連眼神都沒有。
渡天弦掠過黑夜,明明漆黑無物,卻第一次那麼清晰的有方向。
兩月前,施念離開臨仙門後找了地方等待那位所謂的心理醫生。
“公子,你這太大方了,這壺杏花送您的,有什麼事吩咐就是。”小二拿着賞錢一臉興奮地走人。
施念坐在這家酒樓的二樓朝着外面看去,這裡臨近泗水河,是一個關鍵地點。渡天弦要在這裡拿到自己的第三件武器挽龍,但他要是沒有胡錦衣怕是連第一關都過不去。
可自己負氣出走,本就不打算再回去,哪好再去找渡天弦啊。隻好先來大綱中提及的地點等待着,在這必經之地白鹭城,到時候用别的方式把胡錦衣給他就是。
至于那什麼挽龍能不能拿到,又不在施念的負責範圍内。
酒桌的對面憑空出現一個人,穿着簡單的研究服,出現後就對着施念笑,“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
“你隻說去拿個電腦,我等了三天。”施念的不滿達到極點。
她坐下之前拿出一個沙漏,施念對此隻是瞥了一眼,并未留意,沙漏代表的時間開始流逝,他們的對話才算正式開始。
“實在是不好意思,兩個世界的流速并不一緻,還請見諒。自我介紹一下,叫我王醫生就好。”這位所謂王醫生标準化的笑容讓施念懷疑她也是人機。
“我們先做個測試吧。”說着她打開電腦找出一份問卷。
其中的詭異感讓施念無法忽視,一個古人來往的酒樓裡面坐着穿白大褂玩電腦的人,更詭異的是好像沒有人能看見他。
“我能先問你幾個問題嗎?”施念忽然對什麼問卷調查沒了興趣,迫切地想知道一些别的。
王醫生擡頭看他,出現了一些遲疑,不過還是說:“你想問什麼?”
要問的太多,施念想了想,先給自己争取一些底牌,“你,不是心理醫生吧,我當年是從心理學轉到會計的,因為提前修完學分所以隻讀了四年,雖然大一的知識點我都忘了,但你絕對不是心理醫生。”
肯定句,這讓王醫生釋懷地一笑,她确實不是,這卻讓她可以放心說話。“我确實不是,出于一些原因我不得不以這種方式接近你。”
結合三天前的那通電話,最近好像一下子湧進來很多外界的人,是不是發生了什麼?
施念琢磨了一下,先問出第一個關鍵的問題:“我是不是這本書中的角色?”
王醫生早就意料到他會問這個,點頭,“是。”
“你應該早就感受到了,以往你進入書中的感受和現在是完全不同的。文字沒有提到無關人員的故事線你都能看到,這便是書中人和書外人最大的區别。”
“雖說你是書中人,可書在被創立的那一刻它已經有了完整的世界觀和意識,在文字不曾提及的部分它也在改變和發生,唯一的區别是隻有轉換成文字才能被外界人看到。所以我看不到,你卻能看到。”
“舉個例子,我現在雖然也進到書内,可是這些路人的臉我是看不清楚的,或者說加載不出來。因為電腦的運行規律就讓我看不到那麼細節的東西,加載得太過詳細隻會令機器崩潰。”
“尤其是現在,人越多加載就越麻煩,一個畫面中超過十人左右,幀率便隻有三十。我們一直在優化這些問題,使得書内的世界更加真實,但最後的結果往往是硬件先崩潰,最後不得不放棄一些大場面。”
這些是現實世界對書中世界的一點總結,不用她詳細說明施念也能猜到個大概。
但可怕的在後面,施念可不僅僅隻是一個書中之人,他還有另外一個身份。
“那我為什麼又能出現在現實世界?”施念記得自己在書外的一切,如果書内的是真實的,那書外的是假的?
“這是個非常長的故事,我需要一點時間來說清楚。”
“請說,我現在時間很多。”施念第一次覺得自己竟然是那麼的陌生。
“這本書的作者其實非常有名,不是什麼中下層的小作者,屬于那種兩本書爆火就有了自己獨立公司運營的頭部作者。但是随着名利雙收,他也走起一些歪門邪道。他創造了世界觀和人物,以及大緻的細綱。但每日連載兩萬字使得他心力交瘁甚至崩潰。”
“在這個時候有兩條路,一是交給AI來寫,二是找代筆,代筆的價格不便宜并且日後爆出來會有很大隐患,他便找來AI寫作。一開始非常順利,但是随着發展AI并不是那麼可控,在AI影響創作下,書中的人物有了自己的意識。”
想來,施念的意識就誕生于那個時候吧。
“那時候連載到孤神島的情節,作為大男主的渡天弦和男二施念在一起了,那一天我印象非常深刻,上網一刷新全部都是。作者的電話也被編輯打爆,問他在幹什麼,是不是瘋了,在男頻文網站搞這一手。”
“他對此一無所知,因為還在度假,寫文發文都交給了AI,他不敢承認那是AI寫的,那對他來說算是一場毀滅性的災難。”
“所以他馬上給後續的文打補丁,機械降神般創造了古神,把施念,也就是你寫死在孤神島上,然後繼續走後宮路線。但是先前的讀者都不買賬了,男讀者在罵詐騙,女讀者因為喜歡的角色死了也在罵,一時間除了罵聲之外再無其他聲音。”
“當然,他寫文這麼多年,被罵也不是第一次,風頭過了也就好了。但偏偏,有人盜了系統,将已經死亡的你意識數據上傳,再下載到人偶之上,也就是我們公司研究的一款近似真人産品上,最後這個人雖然被抓了,說是你的粉絲,說不忍心看你慘死,想要給你完整的一生。”
很離譜,但越離譜越有可能是真的。
“他當然是在說謊,因為通過調查發現他根本沒有黑客的能力,真正的兇手我們還不知道是誰。而你,人偶混在一群普通孩子中正常地長大學習工作,根本無法通過别的方式發現,何況你母親幫你操作讓你有了新身份,我們根本無法找到。”
這也就是季遠憂的由來,可他還是不敢置信,他不是人?這件事他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