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我隻是太害怕了,害怕失去你,能不能答應我以後無論遇到什麼事情都不要離開我。”渡天弦說。
哪怕僅是想想都覺得恐懼無望,施念自然是愧疚難受,将渡天弦攬入懷中說:“我也不想離開你,隻是,有些事情我真的做不到。”
無論對渡天弦感情再深,也做不到抛棄家人。世上就沒有什麼雙全之法嗎?他一定得選擇抛棄一方嗎?
“念,你還有我啊,不必什麼事情都壓在自己身上,若是你我都做不到的事情,那也要告訴我,就算是黃泉我也願意與你一并去。”渡天弦的可以說擊中施念的心裡。
這個世上哪有這麼好的人啊,施念正感動着呢,腦子裡便蹦出一個新的問題,要是離開這裡時能把渡天弦也一并帶走就好了。
理論上這是完全有可能的,隻需要兩個東西,自我意識和身體。施念能有自我意識,渡天弦不知道有沒有。至于身體,那就是錢的事情,反而是最容易解決的一個。
“對了,我也得把實話告訴你,我雖然恨林行業,但我突然尋死确實與他無關。他對你有恩你不必因為我就斷了與他的聯系。”施念說。
糾結良久施念終究是良心過不去,再讨厭林行業也要恩怨分明,更何況這事關渡天弦。
他的瞳孔突然放大,繼而又陷入沉思,施念這邊還在說:“林行業與我确實沒有緣分,所以倒是我在強求,不過他那日要我從你身邊離開讓我非常氣憤,我不會原諒這個人的。”
渡天弦沒有急于說話,隻是伸手去觸摸施念的額頭。再不回臨仙門的決定做出并沒有那麼簡單。
“念,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我選擇不理師父也不止這個原因。”渡天弦說。
“他還幹了别的事情?”施念驚訝,他還以為自己是特例。
“念,我其實清楚師父的想法,且他一直意識不到自己做錯了什麼,如果事情不做絕,那一個人永遠醒不過來,何嘗不是害了他。”渡天弦的話讓施念倍感意外。
到頭來自己反而是有點膚淺的那個,所以施念問:“那他要做到什麼程度你會原諒他呢?”
“等到他心甘情願向你道歉為止。”渡天弦知道這無疑要了林行業的命,但如果不要他的命人有怎麼能脫胎換骨呢?
“切,我才不稀罕他的道歉呢?”施念說,更何況道歉就算了嗎?造成的傷害呢?
“這是我的堅持,你也不需要原諒他,但我需要這份道歉。”渡天弦說。
“好吧,你自己想明白就是。”話都說到這個份上施念其實明白渡天弦的心意。
做不做得到根本無所謂,很少會有人為另一個人想到這個份上。
遠去的馬車并沒有讓臨仙門内部的風波平靜下來,反而進入了一種詭異的甯靜中。
昭娟正在收拾東西,有一種再也不回來的架勢。白玉笛看到十分擔憂,“師父你再也不回來了嗎?”
弟子的聲音還是讓昭娟有些不忍,她說:“不是,是我意識到我自己的不足,我空有這天下第一藥師的名頭,卻什麼都做不了。我隻是要去重新學習一段時間,以你的本事,其實不必一直将自己禁锢在這裡,也該去看看大好世界。”
話說得好聽,但實際上誰不知道她是為着施念的事情在生氣呢?
“師父,那我想你了該怎麼找你呢?”白玉笛問。
“你寄信到藍天家,我會時不時去看的。”昭娟說,等她找到救施念的方法時會去東陽城,至于其他時候會在哪裡還真不一定。
白玉笛沒話說了,她實在找不到什麼話來勸昭娟,林行業的到來不知道是否有用,或者隻會雪上加霜。
“你丢下弟子離開成何體統。”林行業猜到她和渡天弦一樣不準備回來,隻是她沒有渡天弦那麼直接。
但是行動上就是這個意思,她隻是沒有明着叫闆。
“我沒有丢下弟子,我的弟子在我的悉心教導下已經長成,可以去追尋自己的理想。用不着師父時時都在。”昭娟這話明裡暗裡都在諷刺。
林行業何嘗聽不出來其中意思,都在責怪他對待施念的方式,雖無法證明林行業差點害了施念,可誰的心裡不是這麼想的呢?
若是換成别人林行業可能會用強的,昭娟算得上他最小的師妹,到底對她還是不忍心。
“如果我說,那日我并未說什麼過分的話,施念的事卻與我無關呢?”林行業第一次在這上面服軟。
“過不過分不是你說的了算,是聽的人說了算。就算施念尋死于你無幹,那掌門師兄為何從不教導施念呢?他是你的弟子啊。”昭娟說着眼淚就下來了。
她确實在鳴不平,把話說出來自己好受許多,面對林行業的不言不語,昭娟索性不再糾纏。
“師兄,有些話我做師妹的不好說,但多年同門,我還是有一句話相勸。施念真的是個好孩子,人并不會因為自己已是最強就不會犯錯,你若還真的想要幾位弟子,早點認錯吧。”
昭娟的話讓林行業難以接受,最後卻還是放她走了,自己真的錯了嗎?師父當年也是錯的嗎?
至于昭娟話中說的幾位弟子,一開始以為是施念和渡天弦,可當看到冉勝宇他們的時候,立馬就意識到不止兩位。
“師父,”冉勝宇剛一開口林行業就打斷她,問:“勝宇,你覺得我是錯的嗎?”
“弟子,不敢說。”
“為何不敢?說吧”林行業不懂。
“師父無錯。”冉勝宇這話說得淡淡的,沒有多少認同感。
“莫不是在敷衍我?”林行業知道,這幾個孩子大約也在同情施念吧。
“弟子不敢,隻是,施念也無錯。”冉勝宇後半句倒是帶了幾分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