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立香點點頭。
“發脾氣是個好主意!”阿斯托爾福從旁插嘴,“我們的國王陛下真生氣的時候,誰都不敢說半句話呢。尤其是我,馬上就吓得腦袋空空了!”
……你不是本來就這樣?
“哇~~好過分!!”英格蘭王子淚奔而走,帳内氣氛也松弛不少。少年大帝走到擴音器前站定,等待對面先攻。君士坦丁是更習慣『防守』的人,必須先把他拖到不适應的領域。
“我乃複權界域的皇帝,君士坦丁十一世!王道界域的領主,卡爾大帝啊!請允許我拜谒您的真容!”
來了。而且上來就自報門戶,沒有其他人代言的機會。立香闆起臉,眼睛掃過提詞,腦内回想起「西頓」的話。
——“重點是不要交出對話的主動權。無論對方提要求還是挑釁,都要确信自己做的一切都是正當的,這種霸氣。姑且也是個國王嘛!”
姑且是怎樣。這家夥對大帝的态度可真随便……但很不可思議地,覺得能夠無條件相信他。告知卡爾大帝發言的号角吹響,立香定定神,在拟聲魔術的輔助下開口。
“——餘拒絕。”
“!!”君士坦丁一皺眉。
言語的戰場上,占據高位同樣重要。翻譯成大白話——你讓我露臉我就露,我這個歐洲之父不要面子的啊!?
“餘之兒女啊……為何要反叛餘。兵戎相見,實在令人痛心。可曾理解,作為同一世界的父親,餘為汝等之存在日夜歎惋着?”
先禮後兵。人心都是肉長的,Servant生前也是人。敵方首領以父親慈愛的眼波看待自己,複權界域裡也會有因此動搖的士兵吧。畢竟他們不比複仇界域,都是本質清正善良的人。
果然,此言一出,有些年輕的複權界域從者便露出了像被爸爸訓斥的孩子一樣的表情。
“不要做出一副假意慈悲的姿态,我等是決不會認可你們的。”
君士坦丁也覺察到他的意圖,擡高語調把話題拉回原處,“不敢露面,是因為膽怯嗎!還是說,你隻是卡爾大帝的冒牌貨,打着他的旗号在這裡虛張聲勢!”
揪着這事沒完沒了了是吧!?
“蠢貨!!”
平地一聲怒吼,聲震四野,君士坦丁臉色刷地鐵青,全場吓懵,連王道界域這邊都萬馬齊喑。福爾摩斯眉梢抽搐地盯着提詞闆,——他可沒寫這句話!
“…………”藤丸立香自己也剛反應過來,他居然對君士坦丁皇帝爆粗了啊啊啊啊——少年吓得褪色三秒鐘,忽然又鎮定下來。
應該……沒關系?總感覺『他』是會這樣說的。……他連尼祿都兇過呢!雖然不明白自己為什麼知道這事。總之,該說的話還是絕不能猶豫。
“膽怯的是汝才對。不确定餘的身份就無法安心交戰,向汝的士兵散播餘是假貨的消息,汝就隻會用這種手段提振軍心嗎?就沒想過,一旦餘現身為真,汝等的顔面将往何處擱置,汝之軍隊還能信服汝的指揮?把部下們的尊嚴也拿來賭注,重複生前走投無路的困境很有趣嗎?!”
君士坦丁是個務實的皇帝,不會将希望寄托在真假難辨的情報上。抓住這點就是關鍵。以及,要将矛頭轉到他身上!
“……!”
羅馬皇帝被噎得啞口無言。将追逼卡爾大帝身份的戰術,硬生生曲解成不顧失敗的莽撞冒險,對面的眼光果然老辣,能看出來此方沒有應對“萬一為真”的後手。
“不用多費口舌了,君士坦丁。現在的戰況對雙方是公平的,那麼就把結果交由上天來見證吧。不管怎樣,汝等可是在與餘·卡爾大帝領導的軍隊交戰。”
把握住主動權,立香聲音洪亮地繼續。這邊人數雖少,皇帝的格别還是有目共睹。但不能說得太過,否則真成了虛張聲勢——要在适當的時機,給對方台階。
“……正如您所說。”
君士坦丁沉吟片刻,以決定放棄的态度淡淡笑道。
“無論是揭露假扮卡爾大帝之流的真實嘴臉,還是擊敗那位卡爾大帝其人,對複權界域都不失為一件吐氣揚眉的好事,沒必要操之過急啊。”他撥轉馬頭,心想,弗拉德三世都能從自己這裡赢得談判,将戰場指定為王道界域計劃之中的錫爾米烏姆,再與卡爾大帝打嘴仗,情況隻會更不利。那是數十年浴血沙場的西歐霸主,可不能一個失言,将什麼重要戰機拱手讓人。
“會話就到此為止。在戰場上見真章吧,卡爾大帝!希望能有和您親自交手的機會!”
戰馬長嘶,與其主人一道離開前線。藤丸立香猛地半蹲下去一頓大喘氣,汗水濕透禮服,隻覺得快要找不到自己的腿在哪裡。
“辛苦了,Mr.藤丸。”福爾摩斯走到他旁邊,語帶贊賞,“怒喝君士坦丁十一世,實乃驚人的氣魄。這下至少在戰鬥分出勝負前,不會有人懷疑卡爾大帝的存在了吧。”
“嗯,那樣就好。”
暫時放下心來,立香的手指無意識地,輕撫披風側緣。
怎麼樣,■■。
這場替你登台的演出……我表現得,還算帥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