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争并非兒戲,從者之間的戰争更不是單憑一人能左右的事。與複權界域的全面戰争急速白熱化,即使藤丸立香已盡全力因人制宜地召喚影從者,面對令咒無限的輪番強攻還是感到力不從心。
對肅正防禦是張安心牌,也架不住一回合連放二十次寶具,……話說第七異聞帶的攻略戰,這邊能不能也試試人海戰術啊?!事實證明挺好用的呢混蛋!
“太過分了……”
徐福半死不活地趴在一旁,恨不得連腳都用來畫符,“為什麼要我們……來對付壓力最大的這一端……”
“堅持住,徐福親!遠東部隊是不會輕易認輸的!”立香為她打氣。他們面臨的是女教皇若安親自率領的部隊,一句聖言就能壓垮這邊所有信仰相同的西方從者,所以羅蘭和阿斯托爾福率領的十二勇士精銳軍不能和她正面交戰。這邊作為最強戰鬥力的除了迪爾姆德就不剩什麼英靈級Servant,堂·吉诃德的出力杯水車薪,福爾摩斯和弗拉德三世都是智将,隻能由立香頂在前線硬撐。
“這種時候,卡多克他到底跑哪裡去了!?”
通訊裡,戈爾德魯夫急成熱鍋上的胖甲蟲,“項圈沒有發動的迹象,那就說明還在活躍吧。再不回來幫忙,王道界域頂梁柱的體力就要到極限了!說的就是你藤丸,給我暫時退下休息!”
“我還、可以再勉強一下……”
“不準!技術顧問沒給你帶過我的話嗎,你還要為之後更重要的任務儲備力量!”戈爾德魯夫吼道,“而且你現在是卡爾大帝,需要坐鎮軍中——别露出一臉‘啊還有這回事來着’的表情!大帝衣禮裝還穿在身上呢!”
難怪從剛才開始就覺得要中暑。深夜寒氣逼人,立香卻站在烈火中揮汗如雨。數分鐘前,他好不容易勸退了打算燒盡森林的清姬,以東門失守為代價。我方軍隊人數正不斷削減,别說未來與複仇界域開戰,不被複權界域全滅就很不錯。他并不認為卡多克臨陣脫逃,也許是想辦法搬救兵去了。不管是誰……如果能在這絕望的狀況下,挺身而出救他們于危難……
“你在這裡啊,Mr.藤丸!”
好事難指望,厄運排隊來。剛回到帳内沒多久,福爾摩斯就步履匆匆趕到,“情況有變。……意識到我方敗局已定,桑丘将弗拉德三世捉住了,準備以他為見禮,投誠複權界域以求保下堂·吉诃德一條生路。”
“什麼?!!”立香大驚,“您是說她……背叛了我們,去向君士坦丁十一世投降?”
“她本來就隻是為了堂·吉诃德的安危與我們共進退。”福爾摩斯話語中不帶任何情緒,顯然早就料到,“隻是,我沒想到她見風轉舵的速度這樣快。為了獲取信任,她不知還要向對方交出多少情報……不能再戰下去了,要迅速撤回王道界域再作打算。”
“弗拉德公呢?”
“是他令我回來的。”福爾摩斯歎息,“為了确保你盡早得到消息平安撤退,Mr.藤丸。他也托我向你傳達,這次就不要再回去救他。作為你的從者,他要恪守保護禦主的職責。”
立香将披風一角攥在掌心,狠狠捏住。“福爾摩斯,”他沉聲道,“你怎麼看待桑丘小姐投降的結果?”
“她相信複權界域會饒他們一命。”福爾摩斯摩挲下巴,“在還有複仇界域存在的前提下,君士坦丁對外會保持清廉正直的形象,以鞏固界域的統治。”
“我想,這次她錯了。”
“哦?”
“在這裡度過的幾天,使我意識到一件事,”立香說道,“這個特異點的Servant即使被扭曲,也不會改變他們作為英靈的『本質』。和君士坦丁對話過後,我發現他也是一樣……”
“!!”
少年的話成為點亮所有回路的開關,福爾摩斯先是恍然大悟,随即同樣面露急迫之色。
“如你所言。桑丘隻是為了苟活下去,實則踩了君士坦丁十一世最大的雷區。生前殊死抵抗,甯可亡國也不投降的皇帝,若是面對戰敗的俘虜還可能網開一面,然而,是這樣賣主求榮的叛變者上門……那她面臨的下場隻可能是一個。”
她會被殺。
堂·吉诃德、弗拉德三世會和她一起白白送命,君士坦丁說不定會将他們晾在大庭廣衆下,當作王道界域人心背離的證明,和恥辱。明晰這點,福爾摩斯便不再阻攔立刻準備動身的少年禦主。立香沖出帳篷,裹着大帝衣在燒焦的殘林裡猛跑,濃煙将眼睛鼻腔熏得刺痛,他拼命忍住。趕到君士坦丁所在的西門戰場還有一段距離,但願……但願可以及時救下他們!
“人可……真多啊……”
另一邊,複權界域陣地,情況正可悲地朝着他和福爾摩斯推測的方向一路推進。上千士兵将三人團團圍住,君士坦丁分開人群走到他們對面,冷眼相視。
“你們就是前來投降之人嗎。”
“是的,”桑丘上前,“我們想向您獻上弗拉德三世,以換取我和堂·吉诃德的安全。”
君士坦丁冷冷一瞥老騎士佝偻的身影。——舉世聞名的傳說人物,向往騎士,身穿騎士,最終否定騎士的老者。并不能稱之為強大的戰士,隻有面對風車也當作巨人挑戰的勇氣足以稱道。他将目光轉回桑丘這邊,開口。
“好吧,我可以确保他的安全。隻是……”
眼神突然淩厲,耳畔紅寶石耳墜蕩過一絲血光。
“要用你和弗拉德三世的性命一起交換。看起來,你比他精明太多,還是個見勢不妙就會即刻抛下己方界域的無恥之人。我不會在我的三重城牆裡,留下将來給我『開門』的隐患。”
“——!”
桑丘發出一聲近似悲鳴的抽氣聲,臉色蒼白,墜落般癱坐下去。堂·吉诃德慌張地攙住她,隻聽她用凄涼的、然而認命的聲音輕輕道:
“……那樣,也好。隻要老爺能夠活下來……”
“桑丘!不行!!!”
騎士傲骨在眼見自家女仆要為他犧牲的這一刻終于爆發,堂·吉诃德怒發沖冠,提槍轉身迎向君士坦丁,“我乃王道界域之騎士,堂·吉诃德·德·拉·曼卻,同時也是泛人類史的Servant,為守護人理而被召喚之人!以我的長槍和頭盔起誓,我将在此為保護我的侍從、我的公主、我的友人而戰!偉大的羅馬皇帝,你若要傷害她,就踏過老夫的屍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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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戰場已經很近,能聽到金鐵交撞的餘音;就在即将到達前,有人沉重摔在地面的悶響傳入耳中。他們來晚了嗎?!藤丸立香急火攻心,用足滿腹底氣向複權界域軍發出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