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迎來到吉原。”老闆回過頭,對你們輕笑道,“從這裡開始,你們就是這座花街都市的一部分了。”
……
随後,你們被引入一間狹小但整潔的房間,地闆上鋪着幹淨的榻榻米,角落裡放了幾盞燭台,柔和的光線帶來些許昏黃的暖意,與外面燈紅酒綠的喧嚣對比鮮明。
關上門後,兩人先是謹慎檢查四周,确認無人監視後,小猿率先開口憂慮道:“情況比想象中還要複雜啊,這地方到處是百華……更麻煩的是,我們還不知道雛妓們的具體關押地點。”
“吉原的結構簡直像迷宮一樣,光靠我們倆在街上閑逛幾天,也不一定能找到小瞳。”你将三味線擱在一旁,垂頭思索,“你說得對,我們要先弄清關押小瞳的位置。她才剛被送進來,動靜應該不會太小,隻要想辦法找到相關知情人,應該能問出一些線索。”
“有道理,既然這裡有這麼多客人和遊女,肯定會有不少流言蜚語,我們可以先從這些人入手。”小猿點頭贊同,又沉吟了一下後憑經驗分析,“不過,兩個人一起行動目标太大,容易暴露,我們分頭去打聽會比較好。”
“好,那我們兵分兩路。”想法一拍即合,你立刻附議,将袖中暗藏的紐扣話筒捏在指尖,向她提醒道,“有什麼情況就用這個聯系,務必注意安全。”
“放心交給我好啦。”她起身活動筋骨,熟練檢查一番身上的裝備後,輕松對你比了個OK的手勢,“你也是,千萬要小心啊!”
營救行動刻不容緩,兩人短暫交換了一個無言卻默契的颔首後,小猿便拉開房門靈活閃入昏暗的走廊中,很快就隐匿不見。你則稍作調整,将身上有些淩亂的和服整理好,抱起三味線,深吸一口氣後下樓走出店門,融入夜晚吉原熙攘的燈火人潮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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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街上的人群中小心翼翼地穿梭,不時詢問那些看起來相對友善的遊女,希望能從她們口中獲取關于小瞳的蛛絲馬迹。
“抱歉,我是最近才到這裡,不清楚你說的雛妓……”一名面露怯色的遊女歉然搖頭,随後腳步款款朝一名客人走去。
你失落歎氣,正準備重振精神轉向下一條街繼續嘗試,卻突然感到手腕一緊。
“喂,你剛才在問她什麼?是找不到客人嗎?”一道粗魯且猥瑣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來跟我快活一下怎麼樣?”
回頭看去,一個醉醺醺的武士正用力捏住你的手腕,他的臉漲得通紅,眼神渙散,顯然已經喝過不少酒。
“抱歉,這位客人,我隻是一個彈三味線的藝妓,不負責接待。”你努力壓下心中不耐,保持着溫馴謙和的語調,皮笑肉不笑地向他解釋。
“少廢話!别想敷衍我!”那醉漢卻不聽,猛地拉扯着你往他身前靠近,臉上揚起蠻橫的笑意,“老子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氣,你這女人别不識好歹,趕緊跟我走!”
“請等一下,客人您再這樣蠻不講理,我就要叫百華了……!”你拔高聲調喊,拼命擺動手臂抵抗。
就在兩人僵持不下時,另一隻寬厚有力的手突然從旁邊伸出,緊緊扣住了醉漢的手腕——
“這位小哥,你很煩啊,沒聽見她說什麼嗎?像你這種不懂憐香惜玉的廢物男人……”
陌生的,低沉卻透着些許輕佻的成熟嗓音在你耳邊響起。
“就給我滾一邊去歇着吧——!”
還未來得及看清對方的臉,視野便被一截飛揚的黑色鬥篷淹沒,那隻手猛然使勁,僅稍稍擺動一下,便直接将醉漢拽開并甩飛到街邊。
眼前那片黑褪去後,剛才還在胡攪蠻纏的武士已經背部重重砸地,四仰八叉躺在那裡痛得直哀嚎。
你愣神眨了眨眼,緩緩擡頭看向出手相救之人——
高大強壯的身材,灰黃的濃密卷發,棱角分明的臉部輪廓……以及一張莫名散發着心累社畜感胡子拉碴不修邊幅的臉。
他通身漆黑的身影被頭頂的紅燈籠映襯得有些模糊,嘴角挂着若有似無的笑意,顯得危險又從容。
但更令你立即清醒提起十二萬分警惕的,是他鬥篷下隐隐現出的,别在腰後的機關傘。
——這個男人是夜兔!
“小姐,你沒事吧?”男人稍稍低頭,視線毫不客氣落在你敞開的領口與其下隐隐露出的起伏,語氣松弛得好似剛才不過是替人趕走了一隻惱人的蒼蠅。
“呃……”
背上冷汗直冒,還未等你開口回應,又有兩人從他身後走了出來。
其中一個是身披深棕鬥篷滿身橫肉的獨辮胡子大叔,另一個,則頂着一頭眼熟到不行的紅發,盡管他腦袋纏滿繃帶遮擋了面部,但你僅憑那雙藍眼睛與中華風裝束便能認出——
神威?!他怎麼會在這裡?
大腦陷入短暫空白,你呆站在原地面對這一行顯然不是善茬的宇宙海賊,一時失語不知該說什麼才合适。
閃着駭人寒光的湛藍眼眸在你身上停留片刻後,卻似乎沒有認出你,隻是淡淡收回視線,轉而盯着剛才将醉漢扔飛的男人。
“阿伏兔,你還真有閑心啊。”神威唇角上揚,愉悅打趣道,“跑到這種地方也不忘英雄救美,你該不會是看上這位小姐姐了吧?”
阿伏兔歎氣聳聳肩,像在試圖掩飾什麼,有些不好意思地别過臉,嘴上倒是承認得爽快:“嘛,算是吧……看着确實挺合眼緣的就出手了,但我隻是想和她喝一杯而已。”
“哦?”神威面露驚訝,眸光再次掠過你身上浮氣豔麗的遊女裝,意味深長笑道,“我對喝酒沒興趣,不過看起來阿伏兔你很期待的樣子,就随便你了吧……走了,雲業。”
說完,他側身邁開腳步。
叫走另一位沉默寡言的跟班,神威背朝你們離去,漫不經心擺擺手:“反正明天才開始辦正事,今晚還有時間閑逛……可别欺負人家小姐姐哦!”
“安心吧,團長,我對女人可是很溫柔的!”阿伏兔滿臉不耐煩沖着他的背影喊,待人走遠,才如釋重負低聲嘟哝,“嘁,終于能喘口氣了……”
目送神威和雲業逐漸遠去,你抱着三味線站在原地,心中無數疑問陡生。
——他們來吉原的目的是什麼?顯然不可能是來玩樂的。
——是為了神威口中的“正事”?既然這裡實際上是春雨的地盤,難道是春雨高層派他來找鳳仙洽談生意之類的?
“小姐,發什麼呆呢?”阿伏兔的聲音再次在耳畔響起,一瞬拉回你神遊的思緒,他已經轉身面向你,咧嘴一笑問,“今晚可以賞個臉嗎?一起喝一杯如何?”
你望着那坦然的笑容靈光乍現,直覺這或許是個弄清緣由的好機會。
“啊!謝謝您救了我!我是個新來的藝妓,還沒有陪客人喝酒的資格,不過……”暗自穩下心緒,你刻意裝作嬌羞悸動的模樣,紅着臉偏過視線,用現學現賣的遊女話術作答,“如這位恩人不嫌棄,能同您共飲,實乃妾身三生有幸……”
“好咧,我們走!”阿伏兔直爽笑道,一把攬上你的腰,感覺身邊這遊女是越看越順眼,正愁無人傾聽自己積壓已久亟待宣洩的滿腔打工人怨念,擡腳便把你往前方不遠處的一間酒館裡帶。
你也笑盈盈順勢挽上他的手臂,另一隻手不動聲色觸碰到掩藏在衣襟下的小瓶子。
各懷心事的兩人,就這樣相互倚靠着走進霓虹招牌閃爍的酒館,身影消失在被放下的門簾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