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之中,杏花爛漫,轉過牆角又是另一番景色。
沈瑜芯躲在拐角,雙拳緊握,不甘的看着她們卻選擇了轉身離開。
莊雨眠臉頰的微粉已經表露了少女的心事,她輕輕推開沈瑜白,低着頭羞澀的不敢去看。
"莊雨眠,花燈節要到了,你要去嗎?"
沈瑜白的直白,是莊雨眠從未遇到過的。
"好。"
她軟軟的應下,沈瑜白開心的雀躍歡呼:"那我來接你!"
她迫不及待的跑走,還時不時的回頭看莊雨眠,追溯着她的身影漸漸消失在院中的杏樹後。
莊雨眠不禁笑了出來,陪伴而來的嬷嬷走進屋她竟第一次沒有注意到,直到人站在她的身後,才意識到,被吓了一跳。
"二小姐,這是在看什麼?"
莊雨眠收斂了情緒,裝作無事般搖搖頭:"無事,院中的杏花很好看。"
嬷嬷沒有多想,将拿來的新衣服遞給了她:"二小姐,花燈節是此地一年一度的節日,夫人特意派人從上京送來了衣裙,您看是否要邀請沈三小姐一同前往。"
莊雨眠眉心一動,她知道,這是母親對她的敲打,剛剛揚起的心在這一刻沉入谷底。
嬷嬷見她久久沒有說話,便認為她是默認了。
"那,老奴稍後去請沈三小姐?"
她再次催促莊雨眠做出決定,她并不覺得莊雨眠有違背夫人意願的勇氣,一個妾室生的女兒,生來就是為禦史府做貢獻的。
"嬷嬷。"
莊雨眠回身望向她,語氣平淡感覺到不到情緒的波動。
"賭注為何隻壓在一個人的身上,不必去請沈三小姐了,我自有安排。"
嬷嬷顯得有些着急:"可是夫人說……"
"嬷嬷。"莊雨眠的眼底升起一抹寒意,落在嬷嬷的身上:"如今在這裡,主次還是要分開的,母親沒有設身處地,難免會先入為主,我們來這裡的目的是什麼,希望你不要忘記。"
嬷嬷閉了嘴,默默退出了房間。
門關上,莊雨眠渾身癱軟跌坐在地上,她不知道自己哪來的勇氣違背母親,竟然還向母親安排來的人說狠話,她竟兀自笑了,笑自己的可憐,可悲。
花燈節的日子很快到了,間隔的這十幾天,沈瑜白都沒有來。
莊雨眠每日翹首以盼的望着門口,白天黑夜,那人都沒有出現,漸漸的她的心也動搖了。
她不知道,沈瑜白是否就是随口一說。
花燈節那天,黃昏落日熔金,暮雲合璧,人……在何處……
"莊雨眠!"
莊雨眠尋聲望去,沈瑜白不知怎麼上了牆頭,鬼鬼祟祟的探頭探腦,見四下無人才一躍而下。
墨發披肩,一襲純白的百葉雲紋長衫随着她的腳步搖曳,身形筆直修長,嘴角笑意溫和,就是這樣的沈瑜白朝着她走來。
"我沒有遲到,我們走吧。"
在昏黃中,她的臉龐輪廓分明,帶着絲絲稚氣,一雙眼眸清澈明亮,純真透徹。
莊雨眠的眼眸始終在她的身上流轉。
"這幾日,為何沒有看到你?"
她或許心中仍有些氣吧,也或許……她想和沈瑜白說說話,可為什麼開口就是責怪呢。
沈瑜白不好意思的撓撓頭。
"不知道誰到了主母那裡告了我一狀,說我偷溜出府,被關了幾天禁閉,又被禁足出院了,唉~"沈瑜白見時間不早了,催促說:"我們走吧,你準備好了嗎?"
莊雨眠唇角微微上揚,昂起頭:"嗯。"
她從房中走出,淡黃色的裙擺随着步伐飄動,好似盛開的花瓣,然而那花瓣卻盛放的内斂不張揚,就如同她這個人一般……
沈瑜白癡癡的看着她,走進,駐足。
"很好看。"
莊雨眠低下頭:"謝謝……裙子是母親……"
沈瑜白補充說:"我是說你,很好看。"
贊美莊雨眠聽的太多了,可沈瑜白說的卻格外動聽。
她牽起莊雨眠的手,兩人走出了小院,門外的街道上已經有了不少商販吆喝着自己的花燈。
她們并肩走在人群中,擁擠的人潮讓她們不得不靠的很近,沈瑜白會主動攬住她的肩膀,會推開擠過來的陌生人。
這種被人保護的安全感,是莊雨眠從未有過的。
夜幕降臨,百家門口都挂上了花燈,小姐們走上街拎着親手做的花燈尋找着心儀之人。
莊雨眠卻不知還有這個習俗,看着沈瑜白也兩手空空,心裡不舒服,可自己也沒準備不是嗎?
她們不知不覺走上了相思橋,三三兩兩結成伴的少女們竊竊私語着,她們不禁也在這裡停下了腳步,聽着腳下潺潺的水聲,莊雨眠也漸漸融入,心在這一刻平靜了下來。
"莊雨眠。"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