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瑜白遲遲沒有回頭,莊雨眠就站在她的身後,她們都在等,或許也都不知道該如何面對。
那些屬于原主的記憶再次湧上心頭,沈瑜白頭疼不已,無奈扶額。
"真不用……"
她回身,莊雨眠就站在那,猝不及防撞進她濕潤的眼眸,沈瑜白的心随之顫動,腦海刹那間一片空白。
唇瓣蠕動,呢喃着。
"眠姐姐……"
一聲輕喚,莊雨眠本藏在心底的淚瞬間滑落,沉寂已久的情緒在此刻輕而易舉被擊潰,她情不自禁挪步,朝着自己最美好的記憶而去。
一雙手卻在此刻,捏住了她的手腕。
沈瑜芯在她的身後出現,一雙陰郁的眼睛如毒蛇一般緊緊盯着沈瑜白,莊雨眠下意識的想要掙脫,越是掙紮,沈瑜芯就越是用力。
“七妹想來健忘,如今可不是幼時孩童了。”她擡起指尖将莊雨眠的下巴挑起,強迫她看着自己,眼見斜斜的看着沈瑜白,滿是挑釁:“你可要喚眠兒一聲,三嫂啊~”
莊雨眠眼角微動,眼底劃過一瞬不易察覺的異常情緒,裝作若無其事的挪開視線,藏在背後的手握成拳,太過用力骨節隐隐泛白。
沈瑜白懵懂的晃了晃頭,終是回了神,意識到自己剛剛說了什麼,尴尬的就差腳趾扣地了……
“不好意思……”
沈瑜芯并不吃那一套,擡手叫來下人:“送七小姐出去,好生,送送。”
沈瑜白巴不得呢,趕緊應下:“好好好,我就不在這礙眼了,我這就走,這就走。”
這句話,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落在莊雨眠都耳中時滿滿的心疼,落在沈瑜芯的耳中就是赤果果的挑釁!
人已走遠,莊雨眠也懶得跟她在這胡攪蠻纏,用力掙脫之後便直接轉身離開。
“莊雨眠。”
沈瑜芯漫不經心的繞過她,莊雨眠此時站在她的面前,這張臉依舊讓她着迷,當初就是一見鐘情啊,為何她就不能呢,自己到底哪裡比不上那個廢物!
莊雨眠錯開視線,不耐煩的開口:“還有事?”
沈瑜芯微微蹙眉:“你就這般不耐煩?”
莊雨眠深吸一口氣,奪身準備離開,沈瑜芯不依不饒的擋住她的腳步,固執的讓人厭煩。
“沈瑜芯,别做這種幼稚的事,我沒時間,也沒有心情,并且,你我的關系大家心裡清楚,更是沒必要這般。”
“你!”
沈瑜芯氣急,還未等發作,莊雨眠就先一步退開,警惕的看着她:“希望你不要忘記,我們的五年之約,還有一年就結束了。”
“莊雨眠!”
沈瑜芯那雙盛氣淩人的眼睛,此時像極了受傷的小狗般水霧升騰,垂在身側的手不受控制的擡起,卻又在即将碰到莊雨眠時被冰冷疏離的眼神喝退。
她緩緩閉上眼睛,仿佛在掙紮做着某種決定,手指漸漸回攏,往回收,不再僭越。
“半月後,禦史大人要來,你做好準備……”沈瑜芯語氣頓了頓,又恢複了冰冷:“希望你扮演好一個大娘子的身份。”
她拂袖離去,走的飛快,好似在躲避什麼。
莊雨眠視線掠過高處,沈家的瓊樓依舊高高在上,華貴的裝點的日光下熠熠生輝,可那藏在地底的陰暗隻有身處其中的人深受折磨。
本在沈家唯一的美好,也被她親手毀掉了。
那日,沈瑜白恨她入骨的眼神依舊曆曆在目,恍如昨日般記憶猶新,她恨自己,卻又無可奈何。
明知前方黑暗,她的腳步仍然沒有停止……
回到靈藥齋的沈瑜白才算松了口氣,看來沈家還是少去為妙,今天實在是太尴尬了,莊雨眠那雙眼睛好似可以看穿她的靈魂,下一秒就要拆穿她的樣子太吓人了。
“回來了?還順利嗎?”
蘇滿梨端着一盆水走來,看清她的模樣,擔憂的上前:“這是怎麼了?滿頭大汗的,出什麼事了嗎?”
沈瑜白将她攬入懷中,像個洩了氣的皮球,癱軟在她的肩頭,有氣無力的道:“沒有,但好險,我遇到了莊雨眠,她會不會發現了?”
蘇滿梨緊張的捏住了她的衣角:“應該不會的,若是發現了,絕不會輕而易舉的放你回來,放寬心,沒事的,以後咱們少去就是了。”
沈瑜白點點頭,突然喊了一聲:“馬芬芳!”
馬芬芳從内堂探出頭:“叫我做什麼?”
"我與沈家的生意談成了,以後每月的七日你去拿分成,我是不會再去了,實在受不了。"
馬芬芳疑惑的看着她:“回你自己家,你有什麼受不了的?”
“你去不去,屁話那麼多!”
馬芬芳思考了一下,不情不願道:“我去一次,之後讓沈一去吧,我也不喜歡那個地方。”
“随便。”
沈瑜白窩在靈藥齋愉快的度過了半月後,城中出現了一行盛大的隊伍,街道上的人們都被趕到了兩側,官兵親自護送,陣仗很是驚人。
路過靈藥齋時,沈瑜白正坐在門口嗑瓜子看熱鬧,馬芬芳急匆匆的跑了上來。
“第一手消息!想不想知道!”
沈瑜白揚揚下巴:“說來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