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你别吊我胃口。”等了一會,沒有回應,鳴人不快地雙手抱胸,“他們也說我命硬呢,我就不信還有誰比小爺我的命還硬。”
“?”佐助困惑地皺了皺眉。
“三個月的時候喝了過期牛奶也沒拉肚子,一歲的時候從床上翻下去也沒摔傷,還有還有!三歲都沒打過一次預防針,四歲的時候發燒了三天三夜,沒去醫院然後我自己就好了……”鳴人掰着手指數了數,然後煞有介事地總結道,“可見小爺我是真命天子,這輩子就是享福的命!”
“哈哈哈哈——”佐助半眯着眼睛,沒來由地笑了起來。
“哎哎,你笑我!”鳴人氣得一下子跳起來,腦袋差點撞到天花闆,腳下一滑又撲到了佐助身上,這回可是睜着眼睛瞧着!四隻眼睛對着,他的臉騰一下就紅了,“你你你——我——”他口齒不清地想罵些什麼,但半個字都沒卡出來,最後又不知所謂地指了指自己,“欺負人!”
“我欺負你什麼了?”佐助挑了挑眉看着他因為絆着下拉的領口,“我打擾你睡覺了?”
“才……才不是呢我說!”鳴人頓時燒紅了耳朵。
“……你不是想要我盯着你麼?”四周頓時安靜了下來,佐助輕輕替他拉上了衣領,“這裡又沒有旁人,我總會看着你的,用不着這樣。”
“什……麼?”鳴人睜大了眼睛,似乎眼前有什麼深不可測的漩渦把他往裡面吸,過往人生的喜怒哀樂如同加速播放的相片,一張張在他眼前頻閃。佐助說……他說,他說我開玩笑的時候,是因為想要自己被大家注意到……
佐助用平靜到幾乎沒有語氣的聲音說:“我知道一個人是什麼感覺。”
“一個人上學,一個人放學。一個人吃晚飯,一個人入睡,又一個人醒來。一個人哭,一個人笑,做什麼都是一個人。如果可以……我也想更了解你。”
鳴人有一種錯覺,好像他正在穿過時空的萬花鏡,一次次、一次次地看到佐助正在鏡子的對面,筆直地望向他,好像這種場面應該被牢牢刻在他腦海裡才對!好像他們應該生來就熟識才對!
“父親和母親去世以後,我總是在想,如果當初自己能更珍惜相處的時光就好了。如果少任性一點,如果更懂事一點,如果更優秀、如果更勇敢……我有無數可以後悔的事,但後悔無法改變過去。”窗棂外深邃的月輝下把佐助的面孔染成了月白色,“如果有什麼是我能做的事,真是再好不過了。所以隻是一點目光而已,我有什麼可吝啬的?”
啊啊……這家夥啊。鳴人幾乎在瞬間感到鼻子酸澀起來了,你倒是稍微委婉一點啊……
“喂喂……喂,吊車尾的!你哭什麼——”
佐助……你真是個大混蛋……如果我從未見識過陽光燦爛該多好!如果我從來不曾如此被人理解,我又怎麼會貪戀永遠?如果我從來不知道可以被如此愛,此時此刻我也就不會冀求有你在的未來了!
為什麼要哭泣啊?……我不知道啊,我明明沒有悲傷,也沒有難過。但是……但是我真的好開心啊……佐助……
我從不知道……眼淚也是可以代表幸福的。
“别……别哭了。我……”佐助手忙腳亂地看着他,開始搜索枯腸尋求解決辦法,于是他想起,如果是鼬的話這時候也許會挑選他喜歡的食物,“……請你吃拉面好嗎?”
沒有回應,鳴人隻是用力抱住他哭得更厲害了。
“……不行?那再加上——”
“我……我……”金發少年抽抽噎噎地回答道,“我想要……想要永遠……永遠和你在一起……”
……
于是淩晨五點半就爬到了縣西的面館。鳴人哈欠連天地坐到餐桌前,真是的……他頗有些怨念地想,比我平時上學還早……他暗自瞥了佐助一眼。太可怕了……現在的學霸已經進化掉睡眠了嗎……
“喲,是鳴人啊。”
“早上好。”鳴人有氣無力地招了招手,縣西的面館老闆是個叫大筒木一樂的中年人,因為每年寒暑假鳴人都會來這裡做一段時間的幫工,所以是老熟人了。
“難得這麼早嘛。”菖蒲笑着收起卷簾門,“跟姐姐說說,這次是要和誰約架?”
“不約架。”鳴人右手撐在拼色花紋的油桌布上,拖着調子說,“隻是約……約朋友而已。”
“哈哈,你小子長能耐了嘛。”菖蒲笑着把菜單放到他面前,“就是這個小帥哥朋友?”
“呃……我……唔……”鳴人的耳朵頓時燒了起來,支支吾吾了好一會,才自暴自棄地回答道,“……是。那個……呃……給我來一份叉燒拉面。”
“我和他一樣。”佐助開口道,“我來付錢。”
“……喂!”鳴人激動地幾乎要跳起來,“阿彌陀佛!求你收了神通吧,闊少!哪有我介紹别人吃飯還要他付錢的道理?況且一樂爺爺是自己人——”
“鳴人!”這時他豎起耳朵聽到了一個聲音,是面館另一個夥計,“你又招惹誰了?有人找。”
“?”鳴人睜大了眼睛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