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助?”敲門後,鼬在佐助的房間裡叫道。
“什麼?”佐助頭也沒擡地問道。
“你今晚有事嗎?有什麼新年計劃嗎?”
“沒有。”佐助翻了一頁書。
“你要和我一起去參加派對嗎?我的一個朋友正在她家安排新年活動。”
這讓佐助出于純粹的好奇心擡起了頭:“你?去參加派對?”
“其實是我的朋友真的想讓我去。我想我應該去拜訪他們一下。”
“你到底為什麼會認為我會對參加派對感興趣,更不用說和你的朋友一起去了?”佐助說着,又把頭埋進了書裡。更不用說他居然還收到了邀請。鼬總是太忙了,沒有時間出去玩,收到邀請讓他感到很奇怪。
“這是個開放的派對,會有很多人參加,甚至還有高中同學的孩子。不過,這是保密信息。”鼬說。
“然後呢?”
“然後,我想你的一些朋友可能會在那兒。”佐助嗤之以鼻,好像他有什麼朋友似的。
“我想……鳴人可能會在那兒。”
佐助立刻看到了鼬那張咧嘴笑着的臉,然後皺着眉頭把臉埋進了書裡。“那又怎樣?”他說着,盡管他的心跳開始加快。
“我聽說你聖誕節去見他了。我以為你們會在一起玩得很開心的——”
“你對聖誕節有什麼了解?你當時根本就不在那兒!”佐助憤怒地吐出這句話,但他更希望自己的憤怒能被理解為他臉紅的原因。
“媽媽告訴我你聖誕節去了一個朋友家。因為我隻見過你和一個人說話或出去玩,所以我以為——”
“别提了!”佐助咬着牙,低下頭坐在座位上。他想了一會兒。再次見到鳴人是一個令人興奮的想法,尤其是在校外更輕松的環境中。
“你……怎麼知道他會在那兒?”佐助沒有看向他的哥哥,低聲說道。
“我的朋友和犬冢花是朋友,她是犬冢家的姐姐,對吧?她說她的弟弟要來,所以他很可能會在那兒,不是嗎?”
這個邏輯是合理的。如果他沒有出現,佐助就可以直接離開,不是嗎?
現在,唯一的任務就是聽起來很随意,不要太興奮。他懷疑鼬知道佐助對鳴人的看法,但他不想給嘲笑之火添柴加薪。“好吧。隻是為了不讓我獨自和父母待在這裡。”
鼬笑了笑:“當然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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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對開始沒多久,但屋子裡已經擠滿了人,人們在跳舞,音樂震耳欲聾,酒水不斷流淌。
佐助在屋子裡四處閑逛,并不覺得有必要黏着他的哥哥,因為他的哥哥似乎正忙着和朋友們聊天。
在四處逛了一會兒之後,佐助回到了他剛才看到他哥哥的地方,卻驚訝地發現,鳴人也在這裡,而且正在和他哥哥說話。他真的來了!佐助深吸一口氣,試圖平複自己狂跳的心髒。
“鳴人?”他一邊走近他們,一邊試圖裝出對他的出現感到驚訝的樣子,而不是像他整個晚上都在等他出現一樣。
“嘿,在這兒遇到你真滑稽。”鳴人微笑着說。佐助被那一閃而過的微笑溫暖了。
“用‘滑稽’來形容真是太奇怪了。”佐助低聲說道。鳴人咯咯地笑了起來,幾乎要讓佐助的臉頰發燙。
“鼬說他必須把你從房子裡拖出來,才能讓你來這裡。”佐助皺着眉頭看着他的哥哥。該死!他在背後說了些什麼?
“他有喜歡誇大其詞的習慣。比起一個人和父母待在家裡,我覺得來這裡是更好的選擇。”
“我很高興你能來,小弟。”鼬說,佐助向他投去一記怒視,但隻得到了一個拍肩作為回應。“有時候你必須拓寬視野,佐助。誰知道呢,也許你在路上會發現一些新奇的東西。”他朝鳴人眨了眨眼,佐助漲紅的臉頓時暗淡下來。“不管怎樣,我會讓你們這些小子自己玩。盡情享受派對吧。”說完,鼬在人群中飄然而去,讓佐助感到如釋重負。
之後一片寂靜。佐助原本對見到鳴人感到興奮不已,但現在他們面對面站着,他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尤其是在鼬說了那些令人尴尬的話之後。
“那麼……你想喝點什麼嗎?”鳴人問道。
佐助突然感到有些自信。鳴人是在邀請他喝東西嗎?那他似乎想繼續和他單獨待在一起。
“當然。”佐助臉上露出了笑容,跟着鳴人走進了廚房。那裡有一張擺滿了飲料和玻璃杯的桌子。鳴人在看向佐助之前先調制了一杯飲料。
“要給你也調一杯嗎?”佐助點了點頭,希望鳴人不會注意到他用力掐了自己的腿,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鳴人正在為他調制一杯專屬于他的飲料。佐助開始出汗,當鳴人把飲料遞給他的時候,他們的手指碰到了一起,他幾乎開始發抖。他咒罵着自己愚蠢的反應,立刻喝了一口。這裡太熱了,熱得讓人受不了。他感覺自己快要燒起來了。
“你想出去嗎?”佐助問道,希望鳴人會把這看作是離開嘈雜的音樂或者其他什麼的邀請。但絕不是佐助融化了的心的真實原因。
鳴人笑着點了點頭,他們慢慢地走到了後花園。寒冷的空氣立刻接觸到了佐助的皮膚,讓他呼吸起來更加容易。花園裡并不隻有他們兩人,但那裡要安靜得多。
“順便說一下,謝謝你。”鳴人突然說道,佐助轉過身來,對他揚起了眉毛,“我是說禮物。”鳴人迅速補充道。佐助緊握着書包,盯着他看了一會兒。
“不客氣。”鳴人微笑着說,這讓他有點喘不過氣來。所以盡管他在第一頁上寫了“白癡”,他還是沒有把禮物當成侮辱嗎?突然,佐助開始害怕,如果鳴人把禮物看成是積極的事,他會從中讀出多少東西來。但經過幾次深呼吸後,佐助緩解了緊張情緒,盡量不去妄下結論。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然後都擡頭望向夜空。
“真不敢相信你還記得這件事。我把《長發公主》和《羅密歐與朱麗葉》搞混了。”
佐助不禁對他微笑起來:“很難忘記。我真的以為你上台的時候沒帶頭。”
鳴人皺着眉頭對他說:“嘿!我可沒把那些老掉牙的故事都記在心裡。反正都是一樣的。”佐助笑了笑。盡管他這麼說,但有時候鳴人還是挺有趣的。
“好吧。”
“也許下一場戲可以是《長發公主》吧?看完那本書之後我就對故事很熟悉了。”佐助在轉身看向正在對他微笑的鳴人之前停頓了一下。
“下一場戲?”鳴人在眨了眨眼之後用手背擦了擦額頭。
“啊,我不是那個意思——這隻是個玩笑。”他笑了笑。
佐助其實并沒有真的把這當作一個建議,但想到鳴人并不讨厭和他同台演出,他就感到一絲溫暖。至少,他并不讨厭到連開玩笑都不值得的程度。
“明白了。我還以為你真的開始喜歡舞台了。”佐助說道,鳴人笑了起來。佐助喜歡聽他笑,笑聲既大聲又充滿活力。
“其實也不算太糟糕。我上台隻是為了……你知道的。”佐助點了點頭,“但演戲什麼的确實越來越有趣了。”
他們的目光交會了片刻,然後鳴人的眼睛睜大了:“我是說,除了你和我之外!如果你和我不是……你,我。”他這樣做是什麼意思?
佐助一邊驚慌地看着他,一邊感到好笑。他為什麼要這麼慌張地談論這些?難道他也……不,這真是愚蠢的想法。鳴人對佐助的仇恨之言依然在他耳邊回響,如同那天他說話時一樣響亮。但他還是搖了搖頭,對這個喋喋不休的男孩笑了笑。
“當然。”佐助說道,看着鳴人喝了一口飲料。
好奇心并沒有離開他。結結巴巴的、過分解釋的、閃爍的眼神。鳴人很緊張,這是顯而易見的。但原因卻不清楚。也許現在一起出去玩有點奇怪,畢竟親吻過之後?但這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沒必要結結巴巴。又或許是和佐助一起出去玩有點奇怪?他們算是敵人,或者說曾經是敵人。鳴人甚至喜歡男生嗎?他從未表現出任何迹象。而且他強烈地表示不喜歡佐助。除此之外,佐助知道他喜歡别人,所以這種尴尬絕對不是因為任何浪漫的感情,絕對不可能。
一想到這裡,佐助的心沉了一下,但深吸一口氣,讓心情稍稍平複。這并不像……他原本不抱任何期望,隻是能和鳴人這樣聊聊天就已經很不可思議了。然而,鳴人的感情生活還是讓他很好奇。事實上,他甚至大膽地問了起來。
“那你和小櫻怎麼樣了?”佐助問道,鳴人立刻轉過頭來看着他。
沉默了一會兒之後,鳴人清了清嗓子:“沒什麼。我的意思是,她已經很清楚地表明她對我沒興趣。”佐助瞥了他一眼。這句話聽起來讓他失去了所有的希望。
“所以你要繼續前進了?”佐助問道,屏住了呼吸。他知道,對小櫻失去興趣并不意味着他自動地對别人産生了好感。但隻是知道自己的心靈是自由的,就讓他的胃翻騰起來,即使他知道那是一顆他永遠無法進入的心。
“是的,我要繼續前進了。”鳴人歎了口氣,佐助點了點頭,他的心跳開始加快。
“那你在和誰約會嗎?”現在,佐助的心痛苦地猛烈撞擊着他的肋骨。
“沒有。”
“對誰感興趣嗎?”
“沒有特别的。”
“沒有特别的?那還留有空間。”
佐助皺起了眉頭:“什麼空間?”
“沒有特别的。你本來可以像第一個問題一樣說不的。但是你沒有,因為答案并不是一個直截了當的“不”,其中有一些回旋的餘地。這意味着雖然你還沒有完全陷入愛河,但你已經對某個人産生了興趣。”鳴人咧嘴笑了笑,佐助開始出汗,盯着他看。
哦不,鳴人正危險地在佐助不想讓他觸及的邊緣徘徊。鳴人當然可以想辦法讓自己相信他隻是在談論别人,但他不想冒險。
“你怎麼能這麼笨,還能編出這麼複雜的思維過程?”佐助問道,鳴人笑了。
“因為這就是我閃耀的地方。所以,那是我認識的某個人嗎?”
佐助皺着眉頭轉過頭去。他必須盡快打消這個念頭,以免鳴人把任何線索拼湊起來。
“沒有人。”
鳴人聳了聳肩:“好吧,你沒必要告訴我。我懂了,在你把事情想清楚之前不想分享。或者也許你隻是對這件事感到害羞。”
“不可能對不存在的東西感到害羞。”
“好吧!我不說了。”鳴人一邊說一邊舉起雙手。佐助用顫抖的雙手拿起杯子喝了一口。他需要盡快改變話題。
“你和鼬在聊什麼?”佐助問道。
“沒聊什麼。隻是打了個招呼,他為上次見面時發生的争執向我道歉,還笑我指出他其實并不适合這個場景。”鳴人笑了,但佐助沒有笑。
“有什麼争論嗎?”
“是的,隻是…你知道。我們隻是在談論你承受的壓力和你……”
“你對壓力了解什麼?”佐助咬着牙說道,胃裡感到一陣惡心。
現在鳴人正站在另一邊的邊緣,如果他往下看,他會看到自己是一個多麼不受歡迎的尴尬人物,以及他的話曾經是多麼真實。佐助知道自己不受歡迎,但他不想讓鳴人看到這一點并找到同意的理由。
“來吧,佐助,很明顯你父親給你施加了壓力,你對此感到很不好受。”
佐助轉過身來怒視着鳴人:“你對我一無所知,所以别裝出一副了解的樣子。”
鳴人皺着眉頭說道:“嘿,我隻是說很明顯你對家人有一些期望,這會讓你感到有壓力。”
“别管閑事。這和你沒關系。”
“我隻是想表示理解。”
“我不需要你理解!我需要你離我遠點。”佐助咆哮道。是的,請離開吧。請别打開那扇門。不要同情這個家裡最小的孩子,隻是看着他那完美的哥哥。
“你知道嗎?”鳴人憤怒地說道,“你總是這麼憤怒,真是個混蛋!我為什麼要和你廢話?”
“也許你應該閉嘴,這很适合像你這樣的白癡。”佐助吐出這句話。
鳴人咬緊了牙關:“為什麼有人會喜歡你?即使對你好的人也會被你扔進垃圾桶。”
那些話又出現了,深深地刺痛了佐助,讓他失去了控制。就和多年前一樣,這讓他崩潰了。更糟糕的是,他現在知道那些想法仍然存在于鳴人身上,他仍然讨厭他,而且永遠都會讨厭。
佐助以閃電般的速度揮拳擊中了鳴人的臉。因為鳴人預料到了,試圖低頭躲避,但還是不夠快,讓佐助打中了他的額頭。瞬間,鳴人用拳頭回擊了佐助的腹部。
于是,一場打鬥開始了。拳頭擊中了鼻子、眼睛、腹部、肋骨,任何能打到的地方。附近的人開始大喊,并盡最大努力沖進去試圖分開兩人,但拳頭、肘部、腳和膝蓋都讓兩人難以抓住。直到聽到喊叫聲後,鼬和鳴人的朋友們從房子裡飛奔而出,才終于控制住了局面。鼬抓住了佐助,鹿丸和犬牙抓住了鳴人,并設法把他們分開了。他們的朋友和兄弟似乎把他們拉回了現實。
“你真是個該死的混蛋!”鳴人大聲喊道。佐助把他的哥哥按在懷裡,他的臉開始腫脹。
“你是個白癡大笨蛋!”佐助也大聲喊了回去。
“夠了!”鼬大吼一聲,讓他們兩人都感到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