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離憂是在醫院醒來的。
準确來說,是一間不認識的私家診所,她躺在病房裡,身邊圍着好幾台監測身體數據的儀器,輕微地響個不停。
“少爺,醒了?感覺怎麼樣,身體有沒有不舒服?”
冉離憂大腦宕機了幾秒。
什麼情況?在喊誰?
見她一臉茫然,管家阿姨背過身去悄悄拭淚,吸了一下鼻子,轉過身道:“少爺,你忘了?昨天晚上,你偷偷學習到淩晨三點,補學校布置的寒假作業,可能是覺得肚子餓,跑到樓下找吃的,結果在冰箱前水靈靈的就昏倒了,砰一聲砸在地闆上!”
冉離憂:“……啊?”
有這種事?
管家阿姨繼續道:“我們都吓了一跳!趕緊打電話讓值班的醫生護士過來診斷,又把你送到這裡來,好在檢查過後說沒什麼大礙,就是腦電波有點不規律,醫生讓你好好休息……”
冉離憂的視線越過管家阿姨,望向她身後那塊巨大的白色玻璃觀察隔斷,上面倒映出了賀嘉樹的臉。
所以,現在的情況是,淩晨不知道什麼時候,由于某種不可抗力,她跟賀嘉樹又互穿了?
她在心裡緩緩流下兩行清淚。
等有空了,就去寺廟給自己上柱香吧,好日子到頭了。
“我沒事了,回家吧。”
“真的沒事了嗎?不用再觀察一段時間?”
“嗯。”
她摸了摸饑腸辘辘的肚子,覺得自己現在餓得可以生吞三頭牛。
回到賀家宅邸,管家讓人将準備好的病号餐送到房間裡,一拿到手機,冉離憂馬上發消息給賀嘉樹。
冉離憂:怎麼回事???
賀嘉樹:我哪知道
冉離憂:你昨天晚上暈倒了?
賀嘉樹:沒有啊,你聽誰說的
賀嘉樹:哦,可能是太困,在餐桌上睡着了
冉離憂:管家說,聽到你砰一聲摔在地上暈倒了
賀嘉樹:那就是睡得太死,從椅子上掉下去了
冉離憂:……
冉離憂:你現在在哪?
賀嘉樹:學校
冉離憂迅速換好校服,把賀嘉樹桌面上那一堆亂七八糟的書和作業分門别類整理好,塞進他的書包裡,然後以最快的速度下樓。
正在吩咐廚師炖湯的管家聽到聲音,從中廳探出頭,擔憂地勸阻道:“少爺,學校那邊已經請好假了,夫人說身體要緊,這幾天不去都沒關系……”
冉離憂搖了搖頭,“多謝關心,我已經沒事了,去學校吧。”
“……好吧,我讓人備車,如果有什麼不舒服,馬上給家裡打電話。”
管家感動地碎碎念,我們家少爺是真的長大了,知道用功讀書了,一學起來就發狠了忘情了沒命了。
到教室時已經是下午,在開班會。冉離憂從教室後面溜進去,屁股剛挨上椅子,右側就投來一束強烈的目光,仿佛能像激光一樣把她原地穿出兩個洞。
一個寒假沒見,冉離憂試探性地和她打了個招呼,“……嗨?”
江盼一愣,随即迅速将頭扭向另一邊去了,好像沒料到她真的會看過來。
“大家歡迎新同學,我看看,你就坐那個位置吧。”
周圍響起不怎麼整齊的掌聲,冉離憂往講台上一看,才發現除了班主任,還站着一位不認識的同學,不過她現在坐到角落裡空着的位置上了,頭發垂着擋住了臉。
她又往自己的座位上望去,發現空空如也。
冉離憂:?
賀嘉樹你人呢,你根本就不在學校,你躲哪去了?
她隻好悄悄問坐在前面的尚冰彥,“冉離憂下午來上學了嗎?”
尚冰彥咳了一下,好像不太好意思講出來,對着窗戶外面指了指。
窗外是操場,零星散落着幾個跑圈的人,這個時候還在外面跑步的,基本上可以斷定是被罰的。
其他人還在急趕慢趕的時候,有一個人已經站在終點線上了,頭發紮成高馬尾,袖子挽起一半,看見窗戶裡有人看自己,比了一個萌萌的剪刀手。
……這個顯眼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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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放學,兩人約在一家ktv見面,商讨接下來該怎麼辦,進了包廂,各坐在卡座的一側,大眼瞪小眼。
“……話說為什麼要在這裡見面。”
“私密性好,我們之間的事情可是秘密。”
能不能不要說得跟偷情一樣。
賀嘉樹翻找自己帶過來的書包,在茶幾上放了張草稿紙,開始用一隻黑筆梳理這起超自然事件的内容。
“已知第一次發生的時間是去年九月,大緻在淩晨十二點到早上六點之間,持續時間為一個月左右。時隔将近半年,又發生了同樣的事。”
冉離憂點點頭,“這次的時間大概在淩晨三點到早上六點,或許睡眠是必要條件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