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有道理。”賀嘉樹在必要條件這一欄下面标了個序号一,寫上進入睡眠四個字,整得還挺嚴謹。
“然後……然後呢?”冉離憂有點迷茫。
“你仔細回憶一下,第一次靈魂互換的前一天,有沒有發生什麼讓你覺得可疑或者印象深刻的事情。”賀嘉樹提醒道。
冉離憂:“……”
她死也不會承認,自己那天晚上因為羨慕賀嘉樹的率性果斷,想起自己以往的種種二比經曆,自卑到差點躲在被窩裡掉小珍珠的事。
尤其是在賀嘉樹本人面前。
所以她隐去了事實裡的這一部分内容,“那天晚上,我在學校對面被不認識的人纏着買東西,碰巧遇到你幫我解圍……沒了。”
不出所料,這件事應該是萬惡之源,即一切麻煩的開始。
賀嘉樹若有所思地敲着筆尖,“确實有這麼一回事,可這和靈魂互換有什麼關系?況且,昨天晚上我們根本就沒見過彼此。”
如果見面不是必要條件,那麼造成這種結果的也許是一種不受距離限制的神秘力量,譬如能量場。
可這怎麼說都有點太扯了。
冉離憂問道:“你那邊有什麼線索嗎?”
有那麼一瞬間,賀嘉樹的臉上閃過一絲諱莫如深,但很快又被懷疑的神色所替代。
“……沒有。”
看來他們倆都有事瞞着對方。
這可不是一個好的合作的前奏。
她覺得腦袋有點暈,“……先不說這個,你能别用我的身份做一些奇怪的事嗎?我跟譚鳴又沒仇。”
早上的事她聽說了,差點氣背過去,現在學生會已經把她列入黑名單了。
“我不介意你跟她有仇。”
“……我介意,請不要随意挑撥我的人際關系,謝謝。”
“哦,好吧,我盡量。”賀嘉樹把頭側向另一邊,嘴角好像沒繃住,笑了一下。
……有什麼好笑的,逗她玩?現在可不是說笑的時候。
她不知道,賀嘉樹其實隻是覺得有點欣慰。
換做是以前的冉離憂,肯定無法坦然地向他提出這種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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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幾天,冉離憂逐漸适應了賀嘉樹的少爺生活,再次以他的樣貌出現在她熟悉或不熟悉的衆人面前。
令人欣慰的是,賀嘉樹扮演“冉離憂”的水平進步了許多,作業知道自己寫了,自習課也不睡覺了,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無時無刻都冷着一張臉,看起來有些讓人難以接近。
冉離憂知道,他不是心情不好,隻是平常就這副德行,看誰都跟别人欠他錢似的。可是,同樣的表情在賀嘉樹身上稀松平常,在她身上就有些違和。每天早上看着他一臉殺氣地踩點來到教室,前排的同學都要被狠狠吓一跳。
在外人看來,以往的冉離憂雖然内向,但與周圍同學最基本的交流還是有的,見到比較熟的同學也會溫溫柔柔地和人打招呼。現在的冉離憂,話少,高冷,生人勿近,一個拽拽的小女孩,除了體育課,基本上不會看見她和誰走在一起。
有幾次,冉離憂想委婉點提醒他,可以試着跟别人聊聊天,融入女生群體,又擔心自己要求太多,賀嘉樹會發飙。
要他去跟班上的女生讨論最近在用什麼唇彩,誰家奶茶又新出了聯名,在追什麼好看的劇,誰誰在談,誰誰分手,誰誰暧昧,好像确實有點……勉強。
反倒是冉離憂,最近女生緣還不錯,可能是因為她會幫課代表收作業,會教不熟的同學數學題,這都是她作為“冉離憂”所保留的小習慣。
某天在食堂,前面女生的校卡掉了,冉離憂正好看見,連忙撿起來,上前叫住她。
“同學,你的校卡。”
“啊,我都沒注意,謝謝……”
“不客氣,校服外套口袋淺,下次小心。”冉離憂微笑道。
接下來的事情有些出乎她的意料,隻見那個女生微微一怔,周圍的同學也都看了過來。
“……那個,賀嘉樹同學,有沒有人說過,你笑起來的時候很好看?”
“诶?”
第二天,她的抽屜裡就多了一封情書。
“……”不會吧。
冉離憂心情複雜地把那封信取出來,甚至手抖了一下。
寫給她的?還是寫給賀嘉樹的?
應該是寫給賀嘉樹的。
放學後,冉離憂把賀嘉樹喊來麥當勞,謹慎地看了看周圍,确定沒有認識的人以後,才把那封情書拿出來,遞到桌面另一端。
“在你抽屜裡,不知道誰放的。”
小信封橫亘在兩人中間,誰也沒有要主動拆開看的意思。
賀嘉樹吃着冉離憂給他點的第二份半價,眼珠向下看了看,又擡起來,沒有任何波動。
“随便找個地方扔了。”
“……不太好吧?”
“那你幫我看了吧,看完再幫我做決定,覺得可以就順便幫我談,”賀嘉樹淡定吃雪糕,“閑的。”
冉離憂:“……”
到底是誰眼光這麼差看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