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爾海森的周末一般來說會做些讓自己享受的事,外人或許以為他隻會在智慧宮蹉跎一天,實際上他閑暇時會去酒館喝一杯。
他的消遣方式有卻不僅有這一種,閱讀确實是他的一大愛好,但知識并非隻能從書本中獲得,不要把他當成整日泡在圖書館的書呆子,那太片面,眼睛能看見的不一定是全部,如果眼見即為真實,那麼人就不需要思考了。
飲酒、散步,研究咖啡機…
艾爾海森周末會去做這些事,偶爾他會和莉芙拉出去解決晚餐,順便喝一杯。
而她不在時,他正好獨處。
獨處是他一天中經曆最多的狀态,學院的人私底下都會議論他,覺得他性情怪異,不願離他太近,隻将他視為一個客觀優秀的人才,對他敬而遠之,這也是他想要的定位。
莉芙拉總說他說話難聽,在他口中從來聽不到自己想聽的。
這點是毋庸置疑的,艾爾海森言辭時而尖銳,也是他思想的一部分體現。
能夠反向操縱詞句是一種能力,在面對不必要的社交關系時,也能遠離麻煩。
沒錯,他是故意的。
平常人往往在他身上嘗過一次被‘排外’的滋味,便會避之不及。
她或許早就免疫,不吃他那一套了,艾爾海森就接受她在左右繼續‘麻煩’他。
莉芙拉出發前往化城郭的第一天,虛空的震動就沒有停歇過,他在自修室待不下去,就起身離開,拿着紙質書去了咖啡館。
明明他可以關閉虛空終端。
虛空終端是大慈樹王留下的遺産,絕大部分人會借助它的便利性獲取知識。
少數人才會挖掘出它能夠隔空發送消息的功能,她是其中之一。
艾爾海森并沒有回複她的打算,盡管前一天他已然答應會與她發消息,可她的内容圍繞‘吃喝住行’進行,一些沒有營養的文字。
他興許忘了,語言是交際工具,文字是載體。于是他一天都沒有回複。
沒有回複并不代表他無視了她的消息,每一條他都會浏覽一遍。
這樣的現象僅僅持續了一天,次日開始,莉芙拉不再給他發一條消息。
艾爾海森覺得這無可厚非,擁有自己的私生活是獨立的開始,她沒有必要事事都和他交代,并不是說他會感到心煩,隻是想讓雙方都能有短暫休息的時間。
兩個人總是待在一起,就像每天都吃米圓塔,當然他不會厭煩,但她會膩。
适當的冷淡可以平均熱情。
周末,美好的一天。
他坐在院子裡翻看書本,原本死寂的虛空傳來震動,打破了久違的甯靜。
莉芙拉在化城郭闖禍了。
收到大巡林官的來信,艾爾海森本想通知她的父母去撈她,但最終他放棄這個想法,趁着天還沒黑前往化城郭。
讓一個抗拒麻煩的人離開舒适圈,他在路上思考了很長時間,原因大概隻有‘需求’能夠解釋,他的需求很少,正如他不接受别人麻煩自己,他也不會主動去麻煩别人。
而莉芙拉是個需求強盛的人,換句話說,她也許生活不能自理,也許懶惰成性。
艾爾海森居然會覺得習慣了被她麻煩,這真是一件提起來就可怕的事,但他不會殘酷地抹殺這種習慣,讓一切順其自然是他的生存守則,既然發生了,就欣然接受,不必再去内耗自己,那很浪費時間。
雨林的氣候潮濕,對于長期住在城裡的他來說,其實是有些呆不慣的。
接待他的是巡林員娜絲琳,她帶他去了莉芙拉居住的屋子,邊走邊笑:“我們巡林官提納裡去為她們準備藥材了,說起來這個小姑娘還是有勇氣的,如果以後能來當巡林員的話,我們大概不愁沒有笑料了。”
“謝謝,等她醒來我會轉告。”
艾爾海森透過窗戶,觑見躺在床闆上一動不動的少女,聽說是誤食了毒蘑菇。
“她沒事哦,幸好吃的不是很多,晚上就會醒了。”娜絲琳将手中的托盤交給他,提醒道,“這是她的物品,她醒來應該會找。”
托盤裡擺着莉芙拉的虛空終端,以及一些零零碎碎的石頭、長相奇異的蕈。
娜絲琳離開後,艾爾海森大概在屋子裡坐了兩個鐘頭,期間那位巡林官來過,他顯然還在氣頭上,将藥湯擱下就走了出去。
他看向莉芙拉緊閉的眼眸,身上弄髒的衣服已經被人換過,深秋的季節裡隻穿了件單薄的睡衣,屋子裡居住的痕迹很重,想來她走到哪裡都是賓至如歸,随遇而安。
艾爾海森坐在床邊,垂眼打量她,指尖在她慘白的臉頰上劃過。
不像昏迷,更像是在睡大覺。
沒心沒肺。
……
後半夜,莉芙拉悠悠轉醒,見到熟悉的面孔,她就忍不住撲了上去。
臨走前艾爾海森都沒有吻她,她一看見他近在咫尺的潤澤的唇,踮腳就親了上去。
他的反應很有意思,大概沒有他預料不到的事,神色平靜地看她動情。
“艾爾海森…”
莉芙拉含着他的下唇舔舐唇縫,費勁地摟着他的脖頸,終于耐不住發出一聲求救。
他隐約笑了一聲,單臂把她抱起來。
難以想象他平時待在圖書館是怎麼練出如此緊緻結實的肌肉的,她幾乎坐在了他的手臂上,将身體的支撐點都落在他身上。
她吻着吻着,就想攫取更多他的味道,偏偏他嘴唇緊閉,她氣不過就咬了他一口,耳邊傳來一聲低低的悶哼,她心髒一顫,竟然覺得這一聲尤其誘惑人心,還想聽。
“…你親我。”莉芙拉含混不清地呢喃了聲,聽上去有幾分命令式的口吻,尾音卻輕輕抖了下,比起命令,更像是在撒嬌。
艾爾海森不動聲色睨她一眼,伸手捏住她的後頸,緩緩将距離拉開。
他說:“你剛吃過毒蘑菇。”
“那又怎麼樣?”她被穩穩放在地面上,耳根微紅,“接吻而已,而且我已經解毒了。”
艾爾海森唇角沾着一抹剔透的水光,說話時好像被吸進嘴巴裡些許,她看見他那片薄薄的舌,不由自主地舔了下自己的唇。
他環臂站定在門前,面色從容:“巡林官說尚有餘毒沒有清理幹淨。”
“那你剛剛還親我…”
莉芙拉輕聲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