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芙拉頓時感動得稀裡嘩啦,靠在她肩上哼哼唧唧,“還是你好,我應該跟你生活。”
兩人湊在一起私語,花車巡過大巴紮,往寶商街的方向開去。
大巴紮的孩子們都圍在糖果攤位前,叽叽喳喳的,莉芙拉沒辦法聽清朋友說話。
妮露也在那群小孩身邊,攤主在向他們展示雅爾達糖果,讓孩子們選擇。
“那邊兩位小姐要不要也來試試?”
克莉絲汀拽着她走過去,好奇地拿起盒子晃了晃,放在耳邊聽聲音,興緻勃勃地遞給妮露和她:“你們選一個?”
“我又不是小孩了。”
妮露隻笑不語,挑選了一塊糖。
攤主湊過去看了眼,忍俊不禁:“妮露小姐的手氣實在是…這是鬼兜蟲口味的。”
“噗,鬼兜蟲嗎?我記得莉芙拉最喜歡這個味道了。”克莉絲汀說。
妮露透出驚訝的神情,轉瞬即逝,像是想起什麼,溫聲道:“那這塊糖就給莉芙拉吃吧,你應該沒有吃過鬼兜蟲味的糖吧。”
“話是這麼說沒錯,可是它的味道聞起來好邪惡。”莉芙拉滿臉抗拒地撚起糖果。
攤主從旁附和:“既然小姐能接受這種口味,那這種口味的糖果應該也可以吧。”
于是莉芙拉騎虎難下,剝開糖紙塞進了嘴裡,霎時間,一股難言的辛辣味在口腔裡炸開,好像絕雲椒椒成精一般在亂竄。
“唔,她的臉色看起來很不好。”妮露擔憂地碰了碰她的手臂,将手放在她唇邊,“不喜歡的話不要勉強,吐出來就好。”
克莉絲汀哈哈大笑,給她遞了一杯水,“妮露小姐好細心,先喝點水吧。”
莉芙拉咽下那顆糖果,握住妮露的手,輕輕放下,“會弄髒你的手。”
“沒關系哦,雖然這隻是一件小事,但我還是希望你不要勉強自己。”妮露說。
難怪須彌的民衆都對妮露無比喜愛,像這樣細緻又善良的孩子,誰會不喜歡呢。
克莉絲汀也抽了一顆雅爾達糖,是日落果口味的,果香味濃郁。随後莉芙拉選了一塊,居然是僅此一顆的帕蒂沙蘭口味。
理所應當的,她将這顆糖給了妮露。
花車巡遊已經到了寶商街,三人離開大巴紮,跟着花車的腳步在城中閑逛。
“莉…莉芙拉小姐?”
身後冷不防響起一道磕磕絆絆的聲音,逐漸被人潮沸騰的聲響掩蓋,是妮露先聽到。
莉芙拉神情茫然,回頭就看見許久不見的梅爾站在身後,銀發低垂,看起來長高了幾分,還是一如既往的羞赧,正眼都不敢看她,怎麼還有膽量在大街上叫她呢。
“好久不見,你站那麼遠幹嘛?”
他慢吞吞地走近,臉頰泛起一抹紅暈,視線躲躲閃閃:“上次壓壞了你的床…”
話音未落,克莉絲汀大步流星上前,揪住他的衣領,咆哮道:“什麼?”
“啊,抱歉,實在是抱歉,我不是故意消失那麼多天的,我本該賠償你的損失。”
梅爾被迫仰着脖子,眼前的少女力大無窮,輕而易舉就能把他舉起來,他臉色煞白。
“你這家夥跟她什麼關系,誰準你上她的床!”她都沒去過莉芙拉的卧室!
莉芙拉憋不住笑出聲,打圓場:“克莉絲汀,冷靜,我之前跟你提過他的,他是梅爾,你或許在酒館見過他。”
“我管他梅爾希爾貝爾的,就是他在酒館對你無禮對吧,我要揍得他親媽都不認識。”
梅爾連忙緊閉上眼,預想中的拳頭沒有到來,他的脖子得到釋放,步子不穩地後退了幾步,扶住一旁的布告闆才勉強立住腳。
“抱…抱歉,在酒館是我行為偏激,壓壞莉芙拉小姐的床也是我不好,很抱歉。”
原本以為克莉絲汀隻是吓唬梅爾而已,結果她是動真格的,依舊憤憤不平。
她心疼朋友的遭遇,沒有她在身邊,莉芙拉居然會遭到别人不善的眼光,并且克莉絲汀無法想象,當時梅爾是用何種嫌惡的眼光去看她,甚至言語攻擊她。
與其說是氣憤,心中濃郁到溢出的情緒,應該被稱之為心疼。
“别以為莉芙拉為你說情,我就會原諒你,你叫梅爾是吧,我會記住。”
克莉絲汀冷着臉說完,就氣哄哄地轉身離去。
梅爾自知自己有錯在先,眼眶濕潤一片,強忍着不肯落下,苦笑道:“我不應該出現對嗎?我隻是想來跟莉芙拉小姐打個招呼,祝你節日快樂,除了你我也沒有其他朋友,不,我是說認識的人,是我打擾你們了。”
“……”
莉芙拉遠遠望着克莉絲汀離去的方向,又回頭看向可憐兮兮的梅爾,頭痛欲裂。
她說:“我是沒關系了,你也不要怪克莉絲汀,她是我最好的朋友。”
少年聞聲露出堅強含淚的笑容,清秀漂亮的五官讓他看起來像人偶一樣精緻,赤色的眸子蓄了一眶淚水,真讓人心疼。
“最好的…朋友麼?”
他喃喃自語。
街道上嘈雜,人聲鼎沸。
莉芙拉覺得他情緒怪怪的,估計是被人莫名其妙罵了一頓,再好的心情也會消失殆盡,她沒辦法責怪克莉絲汀,因為她是為了維護自己,可是她已經原諒梅爾了。
此時此刻,她終于理解艾爾海森拒絕社交的原因了,麻煩且具有變化性。
克莉絲汀的身影越走越遠,追趕不及,梅爾的眼淚像滾燙的岩漿,越來越多。
啊——
艾爾海森——
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