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定的時間是隔天，莉芙拉和艾爾海森進入酒館後，就誤打誤撞提前和提納裡碰面了。

當然，還有大風紀官賽諾。

看來他和提納裡确實是很好的朋友，于是她沒有過問艾爾海森的意見就答應拼桌了，反倒是提納裡率先想到他平時不喜歡聚會的形式，把神經大條的莉芙拉單獨拉到了一邊。

“你們是來約會的吧？我們的事可以明天再說，要不我和賽諾先走吧。”

她眼神略帶一絲疑惑，而後恍悟：“别這樣，艾爾海森可沒有你想象的那麼不近人情。”

是嗎？提納裡也是經過多方考量才會有這樣的想法，從他的人際關系到他的生活态度，他看起來就是個不需要社交的人，因為他的生活和内心都足夠充實。

社交與朋友都隻是用來充實自己的，如果他本身已然足以支撐，自然是不需要的。

莉芙拉回頭看了眼，艾爾海森正和賽諾在交談，神情依舊淡淡的，不過看上去并不是那麼抗拒社交。

“你多了解他一點就會知道了，他沒有那麼冷漠，那些都隻是不了解他的人給他貼的标簽而已，就是你常說的刻闆印象。”

提納裡微微點頭，感覺自己好像被她教育了一番，有些欣慰，随即說起正事：“話說回來，你體内的魔神殘渣是怎麼被根除的？”

“啊…這個嘛，我也不是很清楚，就是有一天睡了一覺起來，渾身都舒服了。”

她插科打诨地搪塞了幾句，懶洋洋地伸了個懶腰，就腳底抹油開溜。

艾爾海森見她急吼吼地疾步回來，睨了她一眼，替她拉開了身邊的座椅，而後将她桌邊的飲品推進去了一些。

“呼，好險。”

“你在害怕什麼？”

她說：“我哪有害怕，隻是怕提納裡問太多細節，我回答不上來。”

他眼神意味不明地看向她，抿了口果酒，濃度不高，含有淡淡的果香味，他剛喝完，就被莉芙拉伸手搶了過去，整個一土匪行徑。

“莉芙拉，這樣不太好哦。”提納裡回來就看見這一幕，眯着眼提醒了一句。

她吐吐舌，故意在艾爾海森嘴唇碰過的位置喝了一口，而後挨過去，靠在他肩上，對提納裡說：“你是不會懂小情侶的趣味的。”

“……”

在場至少有三個人陷入沉默。

莉芙拉意識到冷場，聳了聳肩，歪頭道：“難道我說的不對嗎？”

“如你所說，我和賽諾是不會懂的，你請随意。”提納裡看她一眼就别過頭去，眼神像是在看傻瓜。

她擡起下巴，直勾勾地盯住艾爾海森，他垂眸掃過她，眼神平靜。

“最好不要問我同樣的問題，如果你不想被當做笨蛋的話，并且我有權利拒絕回答。”

他說完，默不作聲地低下了頭。

盡管如此，他們誰都沒有把這樁小插曲放在心上，反而讓先前略顯尴尬的氣氛變得熱絡起來。

艾爾海森也會和賽諾聊起教令院的事，提到他未來的安排，提納裡的反應有些驚訝，霎時他就想到莉芙拉說過的話，便兀自反省了起來，撕掉了他身上的那些标簽，重新開始用自己的眼光去正視艾爾海森。

他的想法很有意思，也很有自己的見解。

通過與他的交談，提納裡逐漸認識到，他的确如她所說，隻是個普通的學術分子。

因為他也有缺陷。

莉芙拉無所事事地旁觀他們聊天，覺得有些乏味，就躲到二樓喝酒，邊聽祝酒歌邊飲酒，不知不覺她就喝了好幾杯。

樓下駐唱的歌手似乎換人了，人來人往，似乎聽到熟悉的琴聲，來自蒙德的吟遊詩人。

少女趴在欄杆上眺望，透過琴音，眼前的景象變換萬千，就像回到了最初的地方，廣袤無垠的草坪、生長在懸崖上的花朵、通過山巅就能看到回家的路…

金碧輝煌的宮殿、高高在上的國王、殘忍的父親，以及那杯甜甜的毒酒…

她眼眸緩緩阖上，那些畫面霎時都被驅逐。

艾爾海森找到她的時候，她就趴在欄杆上小憩，臉頰和耳朵都紅撲撲的，手裡還抓着搖搖欲墜的酒杯。

他先取走了酒杯，剛碰到她的手背，莉芙拉冷不丁一激靈，突地一下坐起來，眼神飄飄乎地盯着他，似乎清明了一瞬。

“是你啊。”

她無力地倒在他懷裡，用腦袋拱了拱。

艾爾海森在她身邊坐下，目光看向樓下，酒館依舊人滿為患，時不時就有新客。

耳邊有琴聲，喧鬧的人聲，以及她不疾不徐的呼吸聲。

他以為她睡着了。

下一刻，莉芙拉摟着他的脖頸，把他拽了下去，他被迫弓着身體，縮在一方狹窄的桌子底下，艾爾海森隻是看着她，并沒有拒絕這樣莫名其妙的舉動，即使周圍有很多人。

她閉着眼，唇齒間流露出淡淡的酒香，嘟着嘴親了一下他的唇角。

艾爾海森見她親了一下就想後退，手掌覆上她的後腦勺，俯身加深了這個吻。

“……”

他們在人聲鼎沸的隐秘處接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