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得對。”她悻悻地縮了下脖子,從他審視的目光中逃離。
艾爾海森不笑的時候氣場好吓人,幸好她是他親密的戀人,而不是敵手。
她摟緊他的脖頸,趴在他肩上稍微整理了下措辭,剛想連珠炮似的和他解釋,甫一開口:“是多托雷他…”一口氣還沒說完,嘴唇猝然被他低頭吻住,硬是憋了回去。
艾爾海森的吻前所未有的激烈。
他失去了安撫她的耐心,含吻過後,舌尖重重地抵進去,反複攪弄、吮吸。
舌根一陣發麻,莉芙拉雙腿發軟,下一刻就被他洞悉,手掌向下托起她的膝彎,腳步緊逼,把她壓在了牆上,即使她發出抗拒的聲音,他也沒有放過她的打算。
不是生氣,而是吃醋嗎?
她反應遲鈍地回吻他,隻是一點點主動,艾爾海森忽然松開了她的唇,撤出些許距離,溫熱的唇沿着下巴吻下去。
莉芙拉總算有了喘息的機會,她抱住他近在咫尺的後腦勺,氣喘籲籲地靠在他發頂。
濕熱的吻輾轉到鎖骨處,阻礙他動作的裙子被褪下,落在腰間,兩人緊貼的位置。
艾爾海森把她抱進了卧室,昏昧的光線助長暧昧的氣氛,肌膚相互摩擦的聲音尤其明顯,她靠坐在床上,難以抑制地仰長脖子,承接他過分激烈的吻。
那條可憐脆弱的裙子早就被丢在了地上,她探手去扯他的衣領,反被他扣住手腕。
“這不公平…”
她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上的痕迹,又看向他,僅僅是衣領被她扯亂了一些。
艾爾海森不置可否,傾身靠向她,深淺不一的眸中隐含誘導的意味。
“需要我告訴你,隻有弱勢的一方才會去計較公平嗎。你在暗示自己是弱方嗎?”
他垂眼打量她泛起紅暈的臉頰,同時用嗔怪的眼神盯着他,仿佛蛛絲般黏膩。
莉芙拉聞到兩人身上交融的汗水,一時間臉更加滾燙,一言不發地拉開了他的衣領,卻怎麼也脫不下他的外袍,随着時間流逝,她感覺艾爾海森的目光愈發戲谑,情急之下就直接扯了下來,丢在一旁。
“這種遊戲隻能玩一次。”他望着地上一片狼藉,斂下眸子,繼續他未完成的事。
其實艾爾海森不太能理解在親密相處時,耗費大量時間,甚至是一整晚,他傾向于讓雙方的體驗感都良好的相處,時間過長的話,莉芙拉可能無法接受。
擁抱、接吻、纏綿…這已經足夠解決雙方的生理需求,至于另外的情趣喜好,他鮮少去做,偶爾會發生在她生氣的當晚。
她仰着頭,細長白皙的脖頸上遍布吻痕,看起來她很喜歡這種遊戲。
艾爾海森用虎口扣住,幾乎手掌都能将其包裹,他邊舔舐邊擡眸打量她的神情。
耳邊隐約響起破碎的低吟。
莉芙拉受不了他用飽含欲色的瞳眸望着自己,尤其是他栖身在她身上,唇舌舔過她的敏感,她忍不住蜷起腳趾,低下頭去吻他的唇,他忽地将手放到她的腿邊。
“……”她渾身一顫,隻是被他粗粝的手指撫摸,她就已經繳械投降,覺得有些丢臉,就連忙把臉埋進了他的頸窩。
眼角流下的生理性眼淚浸濕了他的發尾,艾爾海森動作頓了下,回頭看向她。
她像一隻被欺負的兔子,紅着眼睛望着他,看起來可憐兮兮的。
“艾爾海森…”莉芙拉拖長尾音叫他的名字,落在耳朵裡,黏糊又纏綿。
她并沒有注意到他的眼神變化,勾着他脖頸的手向下摸索,隻摸到一手的黏膩。
是汗水。
她想催促艾爾海森快一些,不要再玩她,可話到嘴邊,她用吻代替了話語,他好似察覺她急促呼吸的含義,終止了這場遊戲,給予了她想要的。
……
結束後的淩晨,莉芙拉趴在他身上小憩,覺得渾身不自在,累得眼皮都睜不開。
很難想象艾爾海森的老年,他應該會健健康康地老去,畢竟他的身體素質實在是好,而她就顯得力不從心,老了該怎麼辦…
她已經在提瓦特有過兩段旅程,體驗過生老病死的滋味,和愛人攜手終老,那麼她也能看見艾爾海森老去時候的模樣,同樣的,她也會随之蒼老,那會是什麼情景?
艾爾海森的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揉弄她的後頸,本意是想哄她入睡,沒想到她精神越發飽滿,撐着手臂看向他,滿眼放光。
“不要用看待食物的眼神看着我,我會以為你還想繼續剛才的遊戲。”他淡淡道。
她嬉皮笑臉地親了他一口:“我問你,我是你最愛的人嗎?”
他看着她,“嗯。”
“我也最最愛你。”她笑眯眯的。
“然後呢?”
“然後?然後我們就是對方最愛的人啦。”
艾爾海森挑了下眉,唇角微不可查地彎起,而後嗓音仍舊平淡:“你開心就好。”
“你不開心嗎?”
“這聽起來是值得開心的事?”
莉芙拉猛地擡起頭,悶悶不樂地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胸口,“難道不是嗎?”
“你的快樂可真簡單。”艾爾海森聽出她語氣有些怨氣,逗貓一般撓了撓她的下巴。
明明隻是在進行類似于玩鬧的交談,她霎時間又被他不以為然的态度激怒,掀開被子就跳下了床,站在床邊滿臉不悅。
“你怎麼可以這樣…”莉芙拉扯過毯子,蓋住自己的身體,聲音悶悶地傳出來,随即她嘗試去諒解他,畢竟他從來都是那樣,過分冷靜理想的思維,往往不會給她想要的結果。
這一幕或多或少有些眼熟,艾爾海森起身走到她身邊,還沒說話就被她打斷,與記憶裡的畫面相合,她說:“我要和你分手!”
“理由呢?”
她裹着毯子,雙腿直打顫,他忽然抱起她,把她放到床上,她瞬間啞口無言。
艾爾海森面對她時有時無的壞脾氣,早就應對自如,稍微順從了一些,能夠避免一場翻天覆地的争吵,而他也樂見其成。
“理由就是你太冷漠了,你無視了我,我在跟你表達愛意,你就不能像複讀機一樣重述一遍嗎?”她煩躁地踢了踢被子,怒視他。
他身上的睡衣被她壓得皺皺巴巴,鎖骨處的痕迹暴露無遺,艾爾海森拉攏衣領,“我愛你嗎?這樣你就會感到身心愉悅了?”
莉芙拉氣得跳腳:“是我愛你,不是我愛你嗎,沒有疑問!”
“你已經聽到了,不是嗎?”
“沒有!”
他有些想笑,重複了一遍:“我愛你。”
有時候她總有些莫名其妙的要求,就像個無理取鬧的孩子。艾爾海森不喜歡吵鬧的孩子,但她是他的愛人,他願意接納她的脾氣,同時也給予耐心陪她玩鬧。
正如莉芙拉常常在外面為他據理力争,聽到别人說他壞話,她會比聽到自己壞話還要憤怒。
祖母的愛讓他過上了平靜的生活,而莉芙拉的愛,讓他看見了生活的另一種可能。
莉芙拉陡然安靜下來,磨磨蹭蹭地摟住他的腰,腦門頂着他的小腹,語氣稍微好轉:“你想聽我說一些事嗎?很久以前的事。”
她無所顧忌地說出了自己曾經的事,說實話并沒有多麼難堪,更多的是無感。
她想讓她的愛人更了解她。
……
艾爾海森的接受能力遠比她想象的還要強,由于他總能以理性思維去看待問題,莉芙拉才能夠無所顧忌地向他吐露自己。
主動讓一個人去了解自己,這是一件很冒險的事。
“所以你不會死去。”他說。
她愣住,擡頭看向他,他也在垂眸注視着她,“我會跟你一起老去。”
“再開始一段新的旅程?”
艾爾海森神色平靜,無波無瀾,稍加思索了片刻,就接受了他的女友是個能夠反複再生的奇行種的事實,肉身的消亡不代表意識消亡,她會反反複複經曆旅程。
“話是這麼說沒錯,但你不要多想,我在這裡,就隻會愛你一個人。”莉芙拉說。
他發出一聲輕笑,吻了下她的唇:“如果你有其他選擇,我建議你先分手。”
“我之前生氣的時候,每次跟你說分手,你為什麼不同意?”她好奇地發問。
艾爾海森說:“沒有正當理由。”
“隻有愛上别人才是正當理由嗎?”
他沉默不語,瞥見窗外的夜色逐漸褪去,黎明即起,艾爾海森攬住她,阖上眼眸。
“你不再愛我,這是正當理由。”
莉芙拉短暫地陷入沉思,不知不覺就趴在他身上睡了過去,夜晚的遊戲結束了。
艾爾海森聽到她不輕不重的呼吸聲,手掌揉了揉她的後腦勺,擁着她躺了回去,他沒有再過度探究她的過往與未來,那是屬于她的事,隻有當下才是他們兩個人的事。
攜手終老,這聽起來不免有些假大空,就像她無意識畫的大餅。
他沒有打算在情感生活上做出太大變化,如果沒有意外發生,那麼莉芙拉随口一說的話,将會發生在不久的未來。
……
生活依舊不疾不徐地推進,艾爾海森一直在教令院擔任書記官一職,之後提前退休回到了家裡,而莉芙拉還是那個一言不合就生氣摔杯子的人。
她和克莉絲汀解開誤會後,克莉絲汀吐槽梅爾的幾率比她還要大,她時常離家出走,聲稱受不了梅爾可怕的掌控欲,兩人就一起在酒館喝得酩酊大醉,抱頭痛哭。
艾爾海森似乎對她有花不完的耐心,或許包容她并不需要耗費他太多的心神。
随着時間的流逝,他盡管身體依舊強健,欲望卻漸漸消弭,更多時候,他隻是親親她,安靜地抱着她入睡。
莉芙拉仍然是記憶中偷溜進祖母院子裡的女孩,她貌似有着用之不盡的熱情活力,一直到很久以後都會和他起争執,和他拌嘴,因為意見相左而發生争吵。
這是司空見慣的事。但在冬天吃冰這件事上,他不會做出讓步。
人生很長,以後的漫漫人生路上,他們會經曆諸多事情,也會發生争執。
艾爾海森無法判定接下來的生活是否平靜,但有她在的話,應該也無法平靜。
她比記憶中還要更加鮮活。
直到很多年以後,莉芙拉比他更早迎來衰老與死亡,她離開時,早已白發蒼蒼,興許是記得她的往事,艾爾海森所表現出的情緒,無法用悲傷形容,古井無波。
誠如她所說,或許在他離世後,莉芙拉又将迎來新的開始,同處在提瓦特的星空之下,他們會再次相見,卻不再是彼此的愛人,而是素不相識的陌生人。
艾爾海森看待事物角度獨特,眼界長遠,他認為他們已經陪伴彼此度過了一生,其他事情就交給另一條時間線的他們處理。
因為這确實是無比真切漫長的一生,幾十年的光陰一晃而過,他也終将走向生命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