戮世摩羅似乎天生具有反骨。

百姓們憎恨怪物，巴不得砍了怪物的頭顱與手腳，用黑紅的雞血和正午的烈陽灑滿怪物的殘軀。戮世摩羅毫不憎恨，反而将被自己用内力炸暈過去的幾條碩大肥魚扔給怪物，要怪物為自己烹饪飯食。

百姓們懼怕怪物，一旦見到便驚天尖叫，婦孺與孩童紛紛逃回房屋，稍顯強壯的男人們則哆嗦着拿着竹竿與棍棒在家門前耀武揚威，紛紛展示自己對家人的珍惜愛護，以及對異類的恐懼與憤怒。戮世摩羅喜歡怪物，他對怪物的手藝贊歎非常，無論是多麼簡陋的食材，在怪物手裡似乎都能化腐朽為神奇，讓他的肚子一次又一次發出滿足的謂歎。

這就是戮世摩羅的反骨，小空的反骨，卻成了怪物的依靠與享受。

怪物喜歡空的反骨。

“需要什麼，你盡管說，我付錢。”

少年戴着張黑貓面具，整張臉全被遮蓋，隻剩一對燦金眼睛通過兩個眼洞露在外面。他看向身後畏畏縮縮的小孩兒，敲了敲小孩兒臉上戴着的，紅狐款式的遮臉面具，“這不是戴着面具嗎，你怕什麼？”

集市上出現兩個戴面具的奇怪人物，商販們和過往人群免不得生出些許猜疑，但見兩人似乎挺正常的，也就沒當回事兒。

“我......我還是第一次看見這麼多人。”

因為自身的情況，他無數次被那些陌生人用棍棒和斥罵驅趕，哪怕他隻是路過。久而久之，人多的地方便看不見了。

“現在你見到了，以後還會見到更多。”依然用小空作為自己名字的少年走在前面，将人帶着往糕點鋪走去：“走，買糕點去，小黑快跟上！”

“小空！”黝兒比小空矮不少，跟不上人，隻能火急火燎地追過去，但他堅持拒絕小空給自己取的外号，“是黝兒！不是小黑！”

“有什麼區别嗎？”

小空轉身，将糕點鋪試吃盤裡的奶白色糯米團子拿起一個塞進黝兒嘴裡。他看着沒了聲的小孩兒，笑嘻嘻問道:“怎麼樣？”

“嗯……”鼓了鼓腮幫子，答道:“軟軟的，甜甜的……味道還不錯？”

“老闆，來一斤這個！”

敢情是把自己當試吃員了啊……

看着手上剩下的半個糯米團子，黝兒安安靜靜吃糕點。

“娘，我要吃糖葫蘆！”

“剛吃完包子就要吃糖葫蘆，你也不怕蛀牙！”

“我不管我不管！我就要吃糖葫蘆！！”

“要是以後牙疼，看你爹不揍你一頓！”

集市上免不得有夫妻帶着小孩兒逛街，老實漢子跟在妻子身後，滿心滿眼都是自己的妻兒。聽見妻子對孩子的吓唬，他連忙做出兇樣，“聽見你娘的話沒，小心挨闆子！”

有點羨慕，還夾雜點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