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上列車緩緩駛入距離不凍港還有一段距離的車站上,停了下來。
陸錦和把子彈一粒一粒塞入彈匣中,舊式手槍的碰撞聲。末了他把槍放在桌子上,諾大的房間隻剩下放置槍械的聲音響亮,雖然輪不到他上場,但是人的葬禮上總是需要鮮花。
“我們的人放多點人守在總部,北方科技公司清人,留狙擊手在附近,隻要沒找到芯片,就無所謂。”
“我把芯片塞進牆上,刷了一層白灰,他們找不到的。”
陸錦和“……”
他們是找不到了,我們也要找不到了!
“你咋這麼機靈呢?”他憋了半天。
“嘿嘿,謝謝小陸哥。”馬術一臉傻笑,“那我們是不是要在附近狙擊?”
陸錦和站起來,在金碧輝煌的屋子裡轉了兩圈,突然提出一個異常重要的問題。
“話說我們是不是還沒确定行動負責人來着?”
馬術本來四肢就凍僵的可以,現在一聽到這個消息,都要成冰雕了。
那種感覺就像小時候,老師說都要考試了,一沓卷子抱上來,突然發現自己連筆都沒買。陸錦和摸了摸下巴,注意力還在下巴的胡茬上。
“長好長了啊……是不是該刮了。”
“那怎麼辦?”馬術咽了口口水,現在感覺喉管連着心髒。
“怕什麼,自己人過來圍剿。”陸錦和說一半梗住了,自己人,呵,又不是現任,又不是親人,又不是……
隻是共同利益罷了。
他抿着嘴。
隻需要借他之手把航一殺了就好,隻要航一死了,他把基因武器搶過來,反殺紀風。
不凍港在哪裡挖礦都可以了。
紀風隻能他來動手。
親手,親手給他腦袋喂子彈。
别人動手,他會嫉妒的。
“算了,我來動手。”他張嘴。
馬術吸着鼻涕,往脖子上多圍了幾圈圍巾:“什麼動手?”
“我來指揮。”陸錦和把攝像頭轉到地圖上,計劃很簡單,引導他們追殺航一,追到不凍港北部邊線,陸錦和在後方準備基因武器,等到他們把航一幹掉,不凍港的部隊從後方殺出來,切斷南部補給線,關門打狗。現在他們把正在把沿路的工人都疏散掉。
“回頭我跟他們說,你聽懂了?”
馬術呆呆地點了點頭:“那我還需要幹什麼嗎?”
陸錦和突然擡頭,認真地看了兩眼屏幕,沖馬術使了個眼色。
“監視他們的動向,向我彙報,另外,保住自己的小命。”
馬術年輕的臉被凍得通紅,蒙上了一層冰花,被屏幕的燈光照得透亮。
陸錦和講完黑屏。
他的臉瞬間黯淡下來,但毫無防備地一下,面龐霎時間被映地金黃。
身體反應半秒迅速趴下。
天殺的陸錦和!
手下的人不知道什麼時候找了條貂皮大披風過來,搭在他肩膀上。沿路的警察看着他,像個黑色的巨人,搖搖晃晃走在路上。
他們的眼神不自覺都縮了一下。
“他們的裝備可以支持在不凍港作戰嗎?”紀風握着槍,外面是大風雪。
“報告,他們跟您穿的是一樣的。”
紀風看了看自己的披風,一群警察都虎視眈眈地看過來,紀風挑了挑眉,說出了一句更加沒良心的話。
“算了,待會打起來就不冷了。”
周圍突然陷入一片詭異的寂靜。
紀風趕緊改口:“晚點叫後勤補回來——”
話音還沒落,一枚□□劃破黑暗,把天空照得通黃。
紀風一揮手,眼神閃過一絲驚訝:“所以人,趴下!”
他萬萬沒想到,隻是剛來到不凍港,馬上就被突襲。陸錦和就這麼心急,背着他解決了航一,現在飛速趕過來解決他。
□□沒有打進來,瞄準的是車站頂屋頂,現在房梁斷了,頂上的雪一下壓下來。
紀風反應快,帶着隊伍直接散出火車站。
他本人翻過火車站窗台,連着玻璃碎片直接紮進雪裡。
問題是,這裡還不算不凍港,他們就直接把□□發到堪薩斯的地界上。而堪薩斯是什麼成分,大家都心知肚明,這個架勢,是不凍港要對全球開戰啊。
陸錦和瘋了嗎?他一下從雪裡震驚地擡起頭,打了個手勢,讓所有人都趴着别動。
不用說,他們肯定知道位置。
如果再搞出點什麼動靜,他們直接被團滅也是有可能的。
好消息是,現在他有資格申請部隊過來圍剿不凍港。
壞消息是,現在有一個人活着走出來都難。
馬術抖了抖雪,把望遠鏡從雪裡薅出來:“這個陸錦和還真癫,招呼不打一聲就發射□□了。”他拍了拍身旁的狙擊手。
“你們可以動手了,一個人頭,一小塊黃金。”馬術雙手抓着望遠鏡仔細看了看,“還有就是不要打那個不戴頭盔的,那個是高級别長官,是總督。陸老爺指明要親手拿下他的人頭,你們誰先拿了,就是對他的不尊重。”
“好的,馬哥。”兩個狙擊手卧在雪裡,大口徑槍管淺淺從雪裡擡起來。
“砰!”
紀風身邊的一個人瞬間被爆頭,他往雪堆裡埋了埋,看來陸錦和是要動真格的。
“狙擊手!”
“報告,已擊斃目标!”
好,你真是個冷血怪物。紀風心裡冷笑兩聲,看來他不用收着收着了,既然都不惦記情面,那就應該狠狠撕破臉。
他心裡一陣絞痛,臉上一陣獰笑。
繼續讓我感受疼痛,不留情面地讓我加倍痛苦。
痛的越深,下手越狠。
馬術一看被反殺,迅速撤退,翻過一小山脊,屁股坐在坡上,順着坡面滑下去,他的小車就停靠在路邊。
嘶——這車是怎麼開的來着。
把鑰匙插進去,大火,亮燈,他的手哆哆嗦嗦,不是被吓得,殺人的場面他倒是見多了,倒是不凍港今年的冬天,真的很冷。
車引擎的一下子炸起來,吓了他一跳,身子一抖。
車燈打開。
跑!他使勁一踩油門,狠狠往不凍港的方向開。
他的任務就是偵查然後撤退,但是這個引擎也太他媽cao蛋了吧!
哪個笨蛋給配的越野車!
現在全世界都要知道他在哪裡了!
頭上劃過一陣涼風,那群警察果然不是吃素的,火槍大炮已經咬在屁股後面,他隻能狠狠加速——
還不忘感慨一下悲慘的命運。
明謹令給他測了骨齡,他今年才剛過十六歲,就被大炮攆着跑。還要在十分鐘之内速通越野車。陸錦和真不幹人事,不就是前任嗎,至于這麼痛下死手。
還有,不是傳說首都的官僚都貪污腐敗,克扣銀兩,怎麼這裝備這麼齊全!
紀風聽着越野車的轟隆聲慢慢遠去。
“看來是沒打中。”他喃喃了一聲,擡起手表看了一眼,現在還差兩分鐘,暴風雪就到了,“我們再等等,堪薩斯派了增援。”
他走到那具屍體前面,屍體還在呈死前的姿勢,不是生理現象,就是單純凍僵了。狙擊步槍的口徑還不小,剛剛的聲音來看,距離也不短。
不凍港應該是囤了不少狠貨,才有自信跟他們開戰。
航一大半夜睡得正香,一隻手伸過來,狠狠搖晃他。
他努力抵抗沾了502膠水的眼皮:“什麼事?”
“陸錦和向全球開戰了。”
他拿被子蒙住頭:“哦。”
“你一點也不緊張?
“讓他自己去搞。”他翻了個身,“别來煩老子睡覺。”
“喂,你明白這件事的重要性沒有?不是督察部。是全球。”
“我手裡抓着把柄呢,大不了就叫他停手,然後啟動武器。”航一終于睜開眼睛,是那個大少爺,他好像明白了一點,“你是不是要回家?我找人送你回去。”
“回家?我回個錘子家,我是北方科技公司的百分之五十的股東,回到首都怕不是會被當場撕碎啊!”大少爺急到跳腳,“他開戰把我們的技術都漏了出去,我還怎麼賣啊?”
航一坐起來,皺着眉頭,眯着眼,看傻子一樣看着他:“不是,我說你是不是有病啊?你大晚上過來找我,聽到人家開戰,不是擔心自己的生命安全,而是擔心你的東西賣不出去,你說你,是不是有病,啊?”
大少爺咽了一口口水,脖子往後縮了縮,思考了片刻,一臉“你好像有點道理”的樣子。
問題是,過了一會,這個智障又開口了。
“你怎麼就讓他開戰了。”
“我被這個人擺了一道,現在支持我的董事都沒了,剩下的幾個拿拳頭說話的莽夫,你指望他能幫我說話?”航一躺下去,甩給他一個孤愁的背影,“現在我就等着那個芯片。”
“開發多少了?”
“百分之九十。”
大少爺臉色一亮:“這麼快?”
“你知道我怎麼幹的嗎?我拿槍指着那群人,不讓他們吃飽睡好,有人反抗我就一槍幹死,放了幾個監控在實驗室裡面,找個人拿鞭子跟在他們屁股後頭,天天監督,進度隻要慢了,就鞭刑。”
航一的語氣非常平淡,像是在說什麼平常的事情。
“陸景恒被人抓了,但場上優勢在我,等各方主力磨損的差不多,我就動手。你懂什麼叫漁翁得利不?還公子哥呢,傻蛋。”
被罵的那個人不怒反笑,一拍大腿,在房間裡當場跳了個芭蕾。
“好家夥,你真挺狠,事成之後記得抽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