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都某處大街上。
大規模的示威遊行,全部人都擠在主幹道上。
一個大隊伍,什麼人都有,旗幟橫幅拉滿,高呼。
“要求紀風放棄基因管控。”
“呼籲高層重組政府。”
“整頓行政體系!
高樓大廈穿插着人流和布條,傳單飛揚在大廈中間,冷風傳播蕭條的消息。
首都的股市一瞬間停了下來,接着股票全部開始冒綠光,一條驚人的斷崖式直線出現在各大公司的行情上。
但是現在沒人關注這個。
那個基因名單才是全球的焦點,一雙雙眼睛每天都在檢索表格。
很快他們好像也知道不需要檢索了,不管怎麼樣,紀風的要求就是,自相殘殺。
于是他們開始組織起來,反抗總督。
幾天過去了,沒有一點消息,但是在場的各位都心知肚明,如果不反抗,鮮紅流動在街上的将不會是旗幟,而是大動脈的血液。
接着崔客火上焦油,把使用基因武器的視頻公之于衆,包括但不限于航一暴斃的過程。
憤怒的人群絕望地咆哮起來。
然而紀風将這一切都歸為,首都缺少了一個總督,需要一個人鎮着。
首都的大道上,緩緩駛來了一輛黑色面包車,老式的車子,還停留在四個輪子喝汽油的年代。陸景恒帶着手铐,抱着個插線電話機:“喂喂喂~紀總督。”
“什麼事?”
“我要暴力鎮壓人群,你沒有意見吧?”
“沒意見。”
“行。”陸景恒把電話壓了回去。身邊放着一份文件,标題為:戴罪行使總督權力規定
任何行動要電話上報。
陸景恒自嘲地笑了笑,如今他已經算得上是一個老人,卻依舊被捆綁在權力這個位置上,年輕的時候睜眼閉眼都想抓在手裡,年紀到了卻懶得多看一眼。
手邊有一頂總督的大檐帽,戴上吧。
恒星馬上就要轉過去,來自宇宙的最後一絲光束打在文件紙張上,消失。
由于種種原因,陸景恒是鎮壓遊行經驗豐富第一人,不知道是新一代生來太和平沒有遇到過不公的事情,還是隻是因為他從殖民時代走過來。他甚至都沒怎麼遇上極其困難的抉擇或者棘手的硬骨頭。
指針走到半夜十二點,股市重新開始運作。
當然也有半數的公共交通,被征用來運送犯人,這些人有些是罪孽深重,有些則是被硬扣罪行,頗有殖民時代的遺風,也是陸景恒的一貫作風。
首都平靜下來後,淩晨五點,不凍港的北極熊緩緩走入了首都。
幾百萬雙眼睛盯着看,自從這顆星球被開拓後,這種倒反天罡的事情還是第一次出現。
投訴信息以各種方式湧進陸景恒的辦公桌上,包括但不限于持兇走入辦公室但沒被監控設備發現。
陸景恒三下五除二把兇手送到警察局的時候,警察還不知道去了哪裡。
所以,他決定給他們扣一個玩忽職守的罪名,打包一起送到監獄。
可以理解為紀風升職了,也可以理解為被炒了。
這個人現在穿着一身軍裝,把不凍港當成了行動的大本營,戰況很順利,軍隊不到一個小時整頓不凍港,三個小時進駐首都,現在正在拿下堪薩斯的西部,然後調轉方向去湖城。
東部情況複雜,軍事重地,先避開。
下屬給他拿來資料,他坐在會議長桌的一端,他們緊張地看着紀風,不敢說話。
當然更多的是緊張地看着紀風手上的芯片,打一打響指,他們就全都可以當場消失。
他穿着軍裝,披着大貂,嘴裡吐了一口氣,寒霧在臉邊消散,日光從帳篷洩露下來,照在他棱角分明的臉上,顯得臉色陰晴不定。
他都快被全球輿論攻擊為活閻王了。
“西邊戰況怎麼樣?”
“比較樂觀,距離懸崖山還有十公裡。”
“嗯。”他點了點頭,“東邊就先不過去了,把不凍港的導彈發到那邊,把礦山全部給我炸平,切斷他們所有的補給線和航線,命令督察部去和湖城首領協商,要是協商不過暴力解決,就這樣,散會。”
一邊的秘書把名單遞過來:“這是不凍港協會的名單和罪名。”
紀風拿過來掃了一眼。
馬術,十六歲,妨礙公務,殺人罪。
航一,五十四歲,蓄意謀殺。
明謹令,三十歲,走私罪,非法行醫,目前服役,緩刑,将功抵過。
袁淩從,金融犯罪,偷稅漏稅。
……
他一路掃到表末。
陸錦和。
他的眼睛感覺被刺了刺。
教唆罪,走私軍火罪,妨礙公務,故意傷害罪,殺人罪……
紀風突然拿起筆,在陸錦和和他的一系列罪名那裡劃了兩道杠。
一邊的秘書有一瞬間嚴重懷疑自己的法學博士學位。
隻見紀風在上面隻寫了幾個字:“本人執意入獄。”
秘書立即自信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