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術被細碎的走動聲驚了一下,火把插在走廊上,床邊還挂了個人用的熒光棒,晃得他眼睛看不清楚,一時間他還真沒有看清楚那兩個人是誰。
他把熒光棒摘下來甩到袁淩從的臉上,現在看清楚了。
一個是明謹令,另一個人沒見過,像大叔,不過看他和明謹令一起走進來,估計也是戴罪之身。
他沒有多想,合上眼皮就睡過去了。
陸景恒走路走到一半,很不安生地哼了一句:“這裡是公元前嗎?怎麼監獄還用火把?”
“犯人!管好你的嘴。”
明謹令嘟哝了一句:“停電了。”
獄警回過身剛想給他一警棍好讓這兩人住嘴,餘光瞟到他一身的軍功勳章,沒有說話。明謹令見狀苦笑了一下,給他一身的獎章還要把他扔到監獄裡檢讨一周不能搶别人老婆,這個紀總督想想也真是好玩。
他們把明謹令帶到單獨的一間房間,把陸景恒帶到了一個小黑屋裡面。
“明謹令是軟禁,陸景恒是重罪。明謹令服從監獄管理一周後就可出獄,陸景恒被關到死,懂了?”
明謹令推開了自己的房間,裡面電腦書本什麼的應有盡有,應該是廢棄的辦公室改造的,一邊有行軍床,還命令要求服刑期間還要行醫。
陸景恒面對的就是四面灰牆和一個保暖用的睡袋,沒了。
兩個人,真是一個天一個地。
陸景恒看着自己光輝了前半生,下輩子這個鳥樣,苦笑了一下,仔細想來也不過是,後果自負罷了。
陸錦和伸了個懶腰,清完了最後一批書。
不知道小時候是誰和他說,書本的重量比不過生活的,看來那人隻是個說說大話的腦殘。一摞摞書天天搬,現在雙臂的肌肉彎一彎就能感受到一陣酸痛。
獄警敲了敲欄杆:“出來放風。”
不凍港的規矩是關四天放一天,這一天他們就隻能呆在外面,二十四個小時之内,不管是熱死還是凍死,監獄不負責。
他點了點頭,披上一件大衣,如果是夏天,放風是件令人愉快的事情,現在大冬天,去外面挖個坑給自己跳進去等被凍死,差不多得了。
不凍港監獄似乎也很明白這一點,所以外面放風的地方根本就沒有高牆,一眼望過去是無盡的荒原,可以說是恨不得把人弄死完事。
陸錦和走到外面往前走了幾步,找了一面擋風的牆,靠着坐了下來。
過了一會,明謹令像是失憶了一樣,靠着他坐了下來。
袁淩從看到他們坐了下來,像是發現了什麼新大陸,拉着馬術噔噔就跑了過去。
“媽的……慢點你個二百五——”
陸景恒慢慢走了幾步,餘光瞥到某個陰暗角落的小團體那裡,一張從未見過卻異常熟悉的臉,晃過他的眼前。
他歪歪頭,一股總督的直覺告訴他這個人不簡單。
很快他看到了袁淩從那張大公子哥的臉,袁淩從說實話他不認識,但是他認識他的哥哥,是首都的頭号投資商,也和總督談成了不少灰色協議,所以很熟悉。
他聽說他的弟弟去了不凍港,看來面前的就是這個人。
袁淩從和陸錦和聊的有來有回,旁邊有個小孩拿着本破書在看,那個人雖然面色尋常,看着不太像熟人,但他馬上認出來是誰了。
認識袁淩從這等人物,還能讓袁淩從主動上去找他聊天,那旁邊那位應該就是不凍港的一二号人物。
航一已經死了。
旁邊應該就是他親手送去孤兒院的親兒子,不凍港的一号人物。
陸錦和。
一股很複雜的心思驅使他往前走。
如果他還是那個跺跺腳就震動全球的總督,他不會屑得去找他,也不願去找他。
現在不一樣了,他是階下囚,對面那個才是他要高攀的人物。
他眨了眨眼,他長得和他的媽媽一樣好看。
他又忍不住往前走了兩步。
陸錦和寂寞許久的警覺系統突然開始工作過了,他蹭一下站起來,眼睛盯着陸景恒。
他沒有見過陸景恒,隻是直覺告訴他這個老男人不簡單。
陸景恒不打算停下來,一直走到了距離陸錦和一米的位置,他的兒子比他還高一厘米。
跟沐明長得一模一樣。
明謹令在首都待過,他看了陸景恒兩眼,叫道:“陸總督。”
陸錦和聽到陸總督,怔了怔:“陸景恒?”
陸景恒幹咳了兩聲:“你應該叫我另外一個名稱。”
陸錦和冷笑了一聲:“不可能。”
陸景恒坐了下來,控制不住的唠叨語氣:“别站着了,在這種低溫還是保存一下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