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風摸了摸腦袋,轉身走回辦公室。
堪薩斯,一股燒焦的氣味漂浮在空中,不時有模糊的人語,虔誠的信徒即使粉身碎骨也依然在禱告。
明謹令站在大路中央——應該說是曾經的大路中央,發呆一樣目睹這這一幕的地獄景象。
一隻手從廢墟裡面伸出來,明謹令跌跌撞撞地跑過去,一拉發現已經斷掉了。
戰争。
他曾經以為天底下已經沒有他明謹令不能治的病了,沒有複原不好的身體了,今天突然發現自己的水平也不過如此,連把一塊焦炭治活的能力都沒有,傷者這麼多,甚至都不能給到他哪怕是治好一個人的時間。
一會之後他又覺得挺麻木的,這些人和他一點關系都沒有。
“明先生,首都在叫你回去了。”
“我回首都……幹什麼。”
“總督有别的任務要給你。”
“他給我的任務就是留在堪薩斯治病……”明謹令一腳踩進一個坑裡面,腳一扭,差點受傷。
“對不起明先生,但是我們的任務是不擇手段把你帶回去。”
“我去他媽的。”明謹令站住了,“你們可以直接開槍了結我,但我現在不想回去……”
他身體一僵,直直地向前栽倒。
幾個特戰隊員抱住他,他們專門帶了麻醉針,很管用。
該死的晚上終于過去了,更該死的白天他媽亮了起來。
袁淩從揉揉從床上新鮮出爐的雞窩頭,伸手接過管家遞來的一份報告,看完交易金額之後一愣:“紀風昨晚是包養了幾個男的,怎麼開銷突然這麼大?”
“你沒看新聞嗎?昨晚他們往堪薩斯發射導彈了。”
袁淩從打開一包放糖,往咖啡裡面加了一下:“這年頭還真是為了赢不擇手段啊,今天又有的忙了。”
“聽說把堪薩斯一半的人力都炸沒了。”
袁淩從的手怔了怔,過一會重新動作:“錢還在就行,沒把礦炸掉吧?”
“沒有,那樣損失就更大了。”管家站直,“今天早上要給馬先生打電話嗎?”
“現在幾點鐘?”
“九點五十。”
“還是算了,他今天很忙。”袁淩從擺了擺手,“給他送的東西都送到了嗎?”
“報告少爺,已經送到了。”
“那就好。”袁淩從劃了劃電子屏幕,“一半的信衆,真是慘烈。”
“堪薩斯還有機會回複嗎?”
“能不打仗再說吧。”袁淩從抿了一口咖啡,“這一天天的事情真多啊。”
陸錦和咆哮了一晚上,後面疲憊了,終于直直地倒在床上合了眼。
一覺醒來,感覺到一坨東西在身邊,還有嗓子的疼痛。
他坐起來,紀風的臉在旁邊,臉部明顯地消瘦了下去。
他果斷對着這個畜生踹了一腳。
“幹什麼……”紀風一隻手把他抱住,“你好久沒在我身邊了,陪我睡會。”
誰陪你睡。他剛想開口,嗓子一陣撕裂,他還是安分地閉上了嘴巴,半強迫半順從地被紀風按了下去。
他的懷裡真的非常暖和,比不凍港的爐子還舒服。
紀風的腦袋得寸進尺地湊了過來,休息室有光線控制,現在是睡眠狀态,房價内設定是微光,非常舒服,他眼睛眨一眨,确實有一點困意在身上。
“我想你了。”紀風像做夢像清醒地說了一句,“如果星艦政府打了回來,我們也會受到牽連,到時候你跟我的距離就不是空間問題,而是維度問題了。”
說完他的手用力地抱住陸錦和。
陸錦和的火氣已經沒有昨晚的旺盛,他更多的不是生具體是誰的氣,而是無能狂怒,怒這個狗屁世界。
誰不怒。
過了好一會,身後的紀風重新安靜了下來,甚至輕輕地開始打鼾。
陸錦和坐起來,看着他的臉。
這裡很安靜,很安全。
他扶住他的臉,附身下去,輕輕吻了一口,默默站起身出了去。
他要回不凍港了。
關門聲傳回來,門外照進來的光線在他臉上綻放又消失。
他的臉頰閃過一絲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