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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鄭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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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與在四月初回了宮,休緩了兩日,得知柳懷弈已從鄭國回來,讓折風以殿前令身份親去城外迎接。

柳懷弈在書房外等到天幕黑透,年輕的公子容姿俊郎,形容略有些憔悴,他從鄭國馬不停蹄地趕了好幾日的路回來,今日傍晚才進了空桑城門,家門都未入,便随折風匆匆入宮。此次出使鄭國并不順利,見到莊與,跪下便請罪。

莊與沒怪罪他,也沒讓他起身,讓他把此行經曆說來。

秦國控東境,而吳國在太子扶持下日漸崛起于江南,東境與江南以秦淮河分之,秦國與吳國亦以此為界,兩國居大,勢力相迫。東境除卻秦國,現還有燕國和旬國,燕國亦為七阙諸侯,國勢雖不及秦,也算得上強盛,旬國則是夾存于秦燕吳三國邊境交彙處的一個三阙小國,因地形獨特,又因秦燕吳在這幾年裡相互制衡,得以存活至今。吳國占據整個江南地區,江南之下為南越之地,吳國接壤南越鄭國。吳王圖謀燕旬已久,先前擁占旬國九落谷是為試探,讓江南與東境諸國的形勢發生微妙變化,吳王向來忌憚秦王,他為提防秦王與鄭結盟,對吳國形成上下脅迫之勢,因而大張旗鼓地出使鄭國,是聲東擊西,也為斷絕秦王盟鄭之路。秦出使鄭,亦是為将計就計。

說回柳懷弈之行,鄭國衰落人盡皆知,雖是一場接待外使的重要宴會,也亦十分簡樸素淡,無歌舞禮樂,亦無珍馐美酒,鋪紅毯,設青席,便已經盡極待客之禮。鄭王晏非坐定,衆臣齊列,秦吳使臣執節杖而入,居席左右。

吳國使者都很面生,兩個文使皆已年過四十,仍是青須褐發,精氣有神,舉止之間風流高傲,學足了吳王的派頭!而另外一個是吳國新仕臣子宇文榷,他原是江湖中人,雖則隻有二十多歲,卻已經白眉白發,一雙宛如鷹目的眼睛又黑得極為詭異,穿一身窄袖黑衣,因上殿面君,不能攜帶武器,所以并未看到他那把“斬冬雪而淬,懸冰川而煉”的寒更劍。

宴會一開始,吳使便滔滔不絕,鄭王端正地坐着,柳懷弈在下暗中打量,鄭王眉眼深邃,左耳穿孔,戴着一隻碧綠通透的水滴耳墜,右側發冠上垂下一隻小辮來,挂着一隻紅紅珠,擡袖時,可見他手腕上繞着的紅珠串,着紅戴綠,妖冶怪異,是講究清雅端正的秦國公子很看不上的打扮。

他坐在高位,似乎是在極為認真地聽着,在吳使詢問:“鄭王可曾聽聞我吳國什麼什麼的”時候,他卻仍舊如此盯着吳使,不說話發表任何言論,也不打斷他的話,吳使晾在那裡,不上不下,隻得尴尬一笑,自圓其說:“吳國園林之美冠譽天下,鄭王想必也是聽聞過的,我國蓮花盛會将不日舉行,我王特遣吾等送來國帖,邀鄭王降貴前往。”

宦官将帖子呈上來,晏非淡淡掃了一眼,道:“孤知道了。”

吳使又道:“鄭王可能有所不知,吳國每次蓮花盛會都會彙集天下衆多的貴人名士,禮儀規矩更是嚴格謹慎,以免安排不當使哪位貴人丢了顔面,尤其這宴席座位,最是嚴謹,是以,蓮花盛帖都會提前送出,提前征得各位貴人的答複,以做好提前的陳設安排。如今,我國盛帖已經呈上,還請鄭王給個準話為好。”

晏非道:“哦?原來貴國還有這樣的規矩,孤的确是不大清楚,畢竟,雖是睦鄰,貴國之前也從未相邀過孤前往……”

吳使臉色尴尬,出言卻尤為狡辯有理:“我們王上也是認為,秦鄭為友好睦鄰,關系自然和别人是不一樣的,鄭王想要參加盛會,自來便是,我國必以上賓之禮相待,哪裡還需要請帖這樣的東西,隻不過,鄭王似乎更喜清淨,多年來,也不曾來過蓮花盛會,我王因而也十分憂心,想着,是否是我們怠慢了鄭王,竟讓彼此間的關系都生分了許多,也由得他人從中挑撥離間暗生是非。是以,吾王特遣臣等前來,以修舊好,共謀盛世。”

“貴使這句話,似乎意有所指?”柳懷弈起身向晏非展袖施禮,又向吳使施禮緻意,“不知可否請教貴使,言下所指的‘挑撥離間暗生是非’之人,是誰?”

吳使輕蔑一嗤:“還能有誰?自然是你們秦王!”

柳懷弈并不與之争口舌長短,而是單刀直入:“貴國口口聲聲言稱為與鄭國‘重修舊好’而來,卻壓五萬軍馬在緊挨鄭國的新沚,說是為護鄭國安定,卻更像是一種威脅,若鄭王選擇與我王盟約,必然會對吳形成壓迫,那麼這五萬精兵便會長槍直入,将風雨飄搖中的鄭國一舉殲滅永消後患,若鄭王拒絕與秦盟合,這五萬精兵也不會撤退,仍舊會打着‘幫護睦鄰’的旗号立于鄭國邊境,俯視監視鄭國一舉一動。其實無論鄭國做出如何抉擇,這支軍隊都是一支瞄準鄭國蓄勢待發的長箭,鄭國的選擇,隻決定這隻箭發射的時間,是現在,還是不久的将來而已。”

吳使憤起:“秦王阙起八重,造反之心昭然若揭!狼子野心天誅地滅!我吳國世代忠于天子,吳王更是為太子殿下的千秋大業鞠躬盡瘁!而鄭國,亦世代守衛邊境,其忠心烈膽日月可鑒!你在這裡蠱惑鄭王與之合作,豈不是讓鄭王陷入不忠不孝千夫所指的境地!”

柳懷弈直視着吳國使者:“賢人君子,明于盛衰之道,通乎成敗之數,審乎治亂之勢,達乎去就之理。鄭王是聰明人,自然懂得審時度勢,棄衰草而栖鳳梧的道理。何況,讓鎮南鐵軍分崩離析,埋沒辜負鄭國世代忠烈心血、導緻鄭國先王遺憾離世、讓鄭國衰微敗落的,不正是當今太子殿下!帝都既能斷舍,鄭王焉何不能謀求明路!”

方才吳使慷慨激昂地說完最後一句話時,察覺晏非水波不興的面容忽的動了一下,心裡已經明白過來自己說錯了話,正心虛打鼓想着應對之策呢,柳懷弈卻先毫無餘地的将其說破,吳使一時大怒,索性将目标轉移到秦國身上,言辭激烈道:“太子殿下為未來天下之主,所做一切皆為天下黎民,豈容你等小人随意置喙!哼!說什麼‘審時度勢’?秦王真以為國号為‘秦’,便可如始皇一統天下嗎?”

柳懷弈:“日月之行有道,四季更替有理,這是自世之始便有的規律,曆史如滾滾洪流,自古至今,無人可阻,形勢所至,便是順應天命,熟知下一代的史書之上,大弈之後,并非大秦呢?”

“你!胡言亂語!簡直大逆不道!大逆不道!”

吳使陣腳大亂,柳懷弈卻是從容道:“吳國多年不與鄭國相交,此次卻突然來使,究竟是出于對鄰國的關懷,還是深知‘唇亡齒寒’的道理,出于對秦國的畏懼?貴使所言不虛,鄭國形勢複雜,下有巫疆虎視眈眈,南國仇視誤會,上有吳國軍隊威脅,秦國步步相逼,此外,内有國力衰弱之困,外受□□統治之迫,心懷百姓之安危,肩負興國之重任,既不可辜負祖上之訓則,亦不可抛卻心中之宏願,鄭王做出的任何選擇,都必須要顧慮全面,與秦相親,我王定以禮相待,與吳盟約,隻怕是與虎謀皮。”

柳懷弈詭辯能言,吳國使者面黑眼紅,張口結舌。

柳懷弈繼續道:“我秦遠道出使鄭國,未帶一兵一卒,對鄭國之危機,亦無萬全之策,且坦白而言,南鄭二國的恩怨與我秦無半點幹系,而巫疆勢力卻蠢蠢欲動,對鄭國垂涎已久,鄭國之後便是吳國,到時吳國對巫疆勢力都會應對不暇,怎麼還會有功夫威脅到我秦國呢?”柳懷弈微微一笑:“但若是鄭國選擇與我國結好,那麼,秦國可助鄭解南國之困,去吳軍之圍,安鄭國之局勢,予巫疆之告誡,在近年之内保鄭國安定無虞。而至于未來鄭國的命途如何,風雲再起瞬息萬變,秦,不願大話以蔽之。”

說罷,展袖大禮施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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