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面前這個人,被他欺騙十年,利用十年,如他所言,大業既成,他景華是一統天下開辟盛世的賢明帝王,而他莊與是起兵造反遺臭青史的亂臣賊子!
他根本就沒給他留後路,從第一次見他的那天起,他就沒想過給他留名,也沒想給他留命!他怎麼就不明白呢?怎麼就不長記性呢?怎麼還會問出“他是混賬嗎”這樣幼稚的話呢?
莊與不知道景華心裡在想什麼,他很慌亂,他受不了景華這樣的靠近,根本不敢看他,隻以為他是被那酒迷醉了,一心想着如何給他解酒,如何讓他清醒過來,想要從他的鉗制下掙脫。他不想傷他,握住他手腕蓄勁時保持了分寸。但現在的景華在一種高度清醒高度機警的狀态裡,力道大的驚人,莊與的沒能掙開他的手,反倒被景華借勢折住手别到了身後,景華順勢靠的更近,笑意深狠,令人心驚。
莊與慌亂又羞怒的抵着他的目光,他因為緊張而抿緊了唇。
就是這樣一個微小的動作,景華的要人倏忽邊了……他盯着莊與因為羞恥而紅透了的眼梢,盯着他緊緊閉住的嘴唇,忽然的,笑了一聲。
莊與心頭一跳,慌忙掙紮!
然而卻被牢牢控制,景華的眼睛又深暗又狂熱,低下頭來,要親他……
莊與偏過頭去,咬牙切齒:“景華,你敢!”
然而卻被牢牢控制,景華的眼睛又深暗又狂熱,低下頭來,要親他……
莊與偏過頭去,咬牙切齒:“景華,你敢!”
他修長白皙的脖頸暴露在景華如獸的目光下,景華盯着,靠近,鼻息在他側頸上緩慢的逡巡而上,感受到懷裡人氣息起伏,不可抑制的輕微顫抖着,因為憤怒,或者别的。他停在柔軟的耳垂底下,灼熱的氣息撲在他的耳根底下,頓時绯紅一片。
景華貼在他的耳朵邊,低沉地問道:“敢什麼?”
手底下的人劇烈一抖,沒說話,又開始掙紮,離得太近了,他掙紮間,耳珠或者脖頸蹭到他的唇,像是送上來的獵物,他笑了一聲,按住他,道:“乖。”
然後他含住了他的耳垂。
懷中人猛然一震,不停掙紮,力道破碎,被輕而易舉就控制,扣在腰上的手指不輕不重的按兩下就能讓他渾身戰栗發軟,景華在他的耳朵和側頸處嗅吻,用右手握住了他的後頸,強迫他轉過頭來,他垂着眼睛,貪戀又癡迷的,沿着他的下颚細細碎碎地吻過去,找到他的唇,想要吻住……
巴掌落在臉上,清脆一聲……
景華怔了,莊與也怔了。
落在臉上的疼痛似乎讓人清醒了幾分,景華望着莊與,神情掙紮,似醒非醒,莊與蜷着手指,側目回避,想要趁勢推開他,景華卻忽然目光一暗,勾緊他的腰,把他打橫抱起來,跌跌撞撞的走到床邊,把他按在了床榻上……
那茜紅帳子仍跟着他們,鋪天蓋地的籠罩下來,金絲纏綿的花紋,茜紅蒙昧的薄紗,将一切都隔絕開來。
莊與起身,景華覆身下來,抱着他倒在榻上,“别動……”景華和他鼻息相聞,又錯過去,落在他耳側:“别動……”
莊與恐他再亂來,偏頭躲避他的氣息,但景華已經知道了他的弱處,手掌摸在他的腰上,似掌控又似安撫,“别動……讓我…緩一會兒……”
他呢喃着,将臉埋進莊與頸窩,但是沒再做别的,就這麼緊緊地抱着他。
這般的親密無間,這般的荒誕瘋狂……
莊與似乎也已經沒有力氣再去抵抗,怔怔地望着紅色朦胧的虛空,景華用力地抱着他,也用力地克制着自己的欲念,緩着酒勁。
兩個人呼吸都不穩,隔着衣衫,心砰砰得跳撞在一起。
不知過了多久,那灼燒在心口的烈酒消了,随即靈台間迷霧散去,神思逐漸清明起來,意識也逐漸恢複……
景華恍恍惚惚地反應過來,才知自己身在何處,他慌亂地撐起身,對上莊與的眼睛,绯紅的,濕潤的,情緒複雜到極緻,也冷靜克制到極緻。
“你醒了?”他的聲音有點沙啞,微微顫着。
景華沒魂沒魄的點點頭,“醒了。”
莊與側首閉了下眼睛,然後擡起手輕輕地推了他一下,“那你起來。”
這次景華的反應别提有多迅速,他慌亂地松開他,手忙腳亂地從帳子裡鑽出來,茜紅色的帳子隻兜住了莊與一個人。
莊與也坐了起來,下了床榻,頂着的茜紗帳子沒來得及取開,長長的拖在他身後,金色的絲線,茜紅的薄紗,莊與木然的像是沒有發現還頂着這東西,逃也似的走到窗前打開了窗,一襲華麗金絲茜紗被風鼓吹盈飛,飄飄忽忽的吹起來,鋪天蓋地的一片紅……
一尾薄紗滑過景華掌心,落在他腳下。
景華的目光一直追随着那縷茜紗,随着它飄過來,又随着他落在地上,愣怔半晌,等再看過去的時候,窗口的人沒了。
景華:“……”
風吹進來,把他的靈台吹的一片清明,剛才做過的混賬事,說過的混賬話,有過的混賬想法,通通翻醒過來,像一根一根要命的刺,刺着他的神經,讓他頭疼欲裂,心煩意亂。
究竟什麼酒,竟能讓人走火入魔嗎?
他揉着眉骨,要是莊與說兩句話,哪怕是罵他兩句,那也行,好歹能知道他是什麼态度,但他什麼都沒說,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