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萱帶着陸淮的準話和圖回去,姜姗如獲至寶,立馬安排部門的人開始工作。
她将楚萱的手機遞給陳子妍:“子妍快排版。宣傳語就一句話,表達‘敬請期待八月即将上市的‘East’系列’的意思,中英文,産品背景要深色,一定要能完全覆蓋掉老内容。”
楚萱想了下新品的外包裝,提醒道:“姗姐,這個系列産品主色調是白色,深色背景不大好看吧?”
姜姗也意識到自己光顧着糾錯,而忽略了美感:“好像是。”
這時楚萱提出辦法:“就還是按陸總現在的背景設計,到時印刷時用厚一些的紙,也能覆蓋原内容。”
姜姗被她說服:“好,還是保留淡藍色。”
楚萱默想着,這顔色在古代叫月白色,聽姜姗問陳子妍:“最多需要多久做好?”
寫宣傳語、排版都是常幹的工作,陳子妍說:“半小時。”
“好,你現在就開始。”
姜姗說完,轉向幾個男同事:“你們幾個去将所有的宣傳冊搬出來,先将第八頁全部給翻開,做好粘貼新頁面的準備。”
最後她看向楚萱:“你負責與易揚溝通印刷單頁,如果半小時後發電子版過去,确定最遲什麼時候能印刷好,多催催他們,我們這個今天必須要發運出去。”
在會議室的時候,姜姗就安排了楚萱去産品部,這時候再看她把與打印方溝通的事情也交給了楚萱,王悠再次察覺出危機感。
她站去姜姗的身邊,笑着說道:“姗姐,要不還是我來聯系易揚他們吧?我跟他們更熟悉。”
但姜姗看了她一眼,聲音煩躁地說:“你等着粘貼。”
王悠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看着姜姗扭頭去跟楚萱交代細節,顯然沒有改主意的意思,她看楚萱淺笑着點頭,還在拿筆記錄,這一刻,發覺自己好像站在這兒像有些多餘。
可部門多餘的人,明明不是她!
姜姗匆忙去了會議室之後,王悠還站在原地沒回座位。
徐加亮等幾個男員工搬着一摞摞東西進來,看她站在走道正中間,便說:“王悠你别擋道啊,站在那裡幹嘛?”
很平常的一句話,但不知道是哪個字點燃了王悠的怒火,她一下暴跳如雷:“徐加亮你什麼意思?我在自己部門的道上,我還不能站了嗎?”
她忽然發火,徐加亮被吓了一跳,他曆來不愛惹事,也就沒再吱聲,繞着王悠走了過去。
她剛才的聲音那麼大,别的同事自然也聽到了,後來再搬資料進來的人也就不再從王悠身邊走,而是選擇繞了一點路。
王悠的火本就隻發了一半,再看别人繞開她走,像避她如蛇蠍,嗓子裡悶着半截氣,轉頭一看,楚萱還在電話裡笑得燦爛。
她頓時像找到了一個好出口,沖楚萱走了過去。
楚萱發笑,是因為易揚确實給了便利。
易揚的人聽到她描述的困境,爽快說:“你随時發過來,我立馬就給安排下去印,所有機器都開,要不了半小時就能搞定。”
“謝謝李哥。”
雖然在錦城長大,但從小受到來自蘇城的母親的說話方式影響,她的語調一直帶着一股江南的婉轉,加上聲音本身偏柔,出口的話總讓人覺得悅耳。
易揚的東北李哥不由夾了分嗓子:“楚妹子客氣幹啥。”
為節約時間,楚萱又說:“李哥,那這樣,等會我這邊叫三個同城閃送過來,你打好一批就給我送一批,這樣我們這邊還能節約些時間。”
“放心,沒問題!”
“謝謝李哥。”
楚萱微笑着挂了電話,一擡頭,就見王悠站在斜對面徐加亮的工位上,陰陰沉沉地盯着她。
四目相對,王悠立刻陰陽怪氣:“還是當過銷售的人嘴甜,看誰都是親兄弟姐妹。”
楚萱看着她刻薄的嘴臉,心中想,社會無非就是這個樣子:弱肉強食。王悠自己的鍋甩不到别人頭上去,就要想方設法甩到她這個才來市場部的新人頭上。
而偏偏她運氣不好,碰到了新品上市、舊品退市的關口上,而自己剛好知道這個消息。
早上那一鬧後,姜姗交了更多工作給她做,王悠此刻在她跟前嘲諷,無非是她沒有按照她計劃的那樣,成為她的背鍋俠。
楚萱拿起水杯站起身,并不打算跟王悠糾纏。
畢竟跟同事撕破臉不明智,而且從一早來公司她就沒消停過,到這會兒都沒喝上一口水,正口幹舌燥。
哪知王悠見她根本不搭理她,像被她踩到尾巴的貓,一下蹦到她跟前,将去路一擋:“我跟你說話,你是耳聾了沒聽到嗎?”
楚萱看着狗急跳牆的王悠,覺得這個同事的腦子真的不大靈光。
在工作場合一次又一次當衆針對人,還帶着撒潑的情緒,不止不會真的将人打壓住,反而會給别人留下極不職業的印象。
她壓着聲音,不想其他人都聽他們倆吵:“我聽到了。但我跟别人說話用什麼樣的方式,跟别人無關吧?你沒必要過多關注我。”
“我關注你做什麼?”王悠冷笑一聲。
是啊,這個人究竟無緣無故這麼關注她做什麼,楚萱也很疑惑。
他倆之前沒有交集,王悠還偶爾去他們部門,那時候倆人還是見面微笑的,但她到了市場部,這人對她的态度就變得很奇怪了。
宣傳冊文字介紹有誤那麼低級的錯誤,偏偏出現在王悠請假、輪到她跟印刷方溝通的時候,說這不是巧合,楚萱總覺得說服不了自己。
但她也知道自己是情緒高敏感的人,并不想将什麼都搞得陰謀論,所以對王悠說:“就當我想多了,我手裡還有事忙,先不跟你說了。”
她抱着不再争執的态度,可王悠哪想就此罷休?
她提高音量,陰陽怪氣道:“還不是因為某些人,我們整個部門都忙亂套了。”
她依舊要将屎盆子自己頭上扣,楚萱臉上也沒了努力維持起的平和,她不是個沒有脾氣的人,隻是在同事跟前始終保持禮貌而已。
她冷冷地說:“究竟是因為誰,誰應該心知肚明吧。”
她說完繞過王悠走,但王悠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并且使勁扯了兩下:“你什麼意思?你說清楚!”
王悠帶着強烈的憤怒,所以手上的力道十足,楚萱的胳膊被她晃得痛。
楚萱站穩後,眼中有一閃而過的驚恐。
拉扯帶給了她痛苦的回憶,而那回憶就像鋒利的刀口,一定要将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她破開,将她剮得血淋淋才肯罷休。
楚萱平複了一下呼吸,但聲音依舊有點僵:“你放手!”
王悠并不想罷休。
雖然楚萱看她的視線已經有明顯的怒,而且她身材矮小,在楚萱跟前顯得又小又瘦,她本能已經覺得有絲危險了,但她手上依舊扯着楚萱,覺得對方不敢對她做什麼過分的事。
“我讓你把話說清楚,你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放開我。”
第二次要求後,楚萱扯了扯胳膊,但是王悠正在氣頭上,不止桎梏絲毫不松,甚至指尖還加了些力道。
楚萱才摁下心頭的怒氣又被點燃,她的臉色變差,心中的抗拒感和當初一模一樣,但她再不是那個不懂反抗的小姑娘。
楚萱擡手,将指尖掐去王悠手背上,毫不手軟地用力一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