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他這具身體本來的主人，雖然是男性但酷愛女裝，而且還喜歡到處勾搭男人，他之前喪失五感被拘在這具身體裡，好幾次為原主的心聲感到震驚。但萬幸的是，原主之前還隻是停留在口頭思想，還未做出什麼實質性的舉動，不然作為直男的他可能都不願意重生在這具身體裡。

但很奇怪，為什麼他突然獲得這具身體的支配權？原主他又去哪裡？

甯淼皺眉沉思，鏡中清麗的少女也跟着一起微蹙煙眉。

“……”

注意到自己現在的模樣，甯淼表情一瞬有些微妙，猶豫半天，他轉身走進衛生間。

一會兒，隔間裡傳來輕輕的吐氣聲。

徐留等了好一會兒，幾乎是他快沒有耐心的臨界點時，才終于瞧見倩麗的身影施然走進拍攝場地。

相比起剛才躺在潔白大床上的脆弱易碎，此時的“少女”像是注入了靈魂，雖然表情看起來非常淡漠平靜，但擡眼看來煙波流轉間，比故作嬌柔媚态時更加勾人。

幾乎是看到他的一瞬間，徐留就感覺腦子裡像通了電一樣，全是火花，甚至都等不及他走到聚光燈下，就舉起鏡頭對人一陣猛拍。

甯淼初時還沒注意到那顆黑黢黢的鏡頭，等發現時，身體下意識僵了一瞬，但他很快就調整好狀态，假裝沒有發現似地走進場中。

鏡頭後，一直關注他的男人自然發現他的故作淡定，他輕笑一聲，低聲呢喃了句什麼，因為刻意放輕，幾乎沒人聽清，助理還以為他做了什麼指示，正想湊過去詢問，徐留已經邁開長腿，挾持着鏡頭将“少女”逼到床邊。

“看着我。”男人要求道，低沉喉音表明他此時的過分興奮。

甯淼按捺住跟人過分接近的不适感，輕擡起頭，清冽目光對上長槍似的鏡頭，仿佛發現鏡頭後男人熱烈的視線。

徐留又笑一聲，将那雙星子一樣的瞳眸留在鏡頭裡，然後在少年因為形同騷擾的鏡頭、壓抑不住眼底的不滿前，退開身，開始正經的後段拍攝。

“如果你早點這樣，我們就不會浪費這麼長時間。”

結束時，徐留意味深長地對在卸妝的少年說了這樣一句話。

甯淼不知道他在暗示什麼，現在他急于逃離這裡，憑着多年打工的職業操守，習慣性地說了句“抱歉”。他強忍着被化妝師觸碰的不适，視線流轉在場地周圍，思考哪個背包可能是自己的私人物品。

徐留看出他的敷衍，但他分毫不在意，拿出手機，沖坐在闆凳上任人施為的少年晃了晃：“你的債務公司會還清，接下來還請甯淼‘小姐’繼續配合我們的拍攝。”

甯淼流轉的目光一滞，擡頭看向跟前的男人，玻璃珠似的眼睛一瞬有些震驚，但很快又被強壓下去，他抿了下唇，已經卸下唇蜜的薄唇露出原本些微泛白的虛弱氣色，看得出是長期營養不良的結果，“全都能還清？”

徐留笑笑，“才一百萬，換你這麼漂亮的美人五年，我覺得很值。”

甯淼輕輕點頭，眼眸低斂，卷翹的睫毛似一把秘扇垂落，有幾分無端勾人的脆弱。

徐留突然覺得有些不好意思，騙一個剛成年的小孩簽下賣身契，似乎是有些惡劣，他摸摸鼻子，亡羊補牢道：“放心，我們是正經公司，不會讓你拍奇怪的東西。”

雖然是出身特殊性質的“金融”公司，但總歸這幾年已經步入正軌，不會做違法亂紀的事情。

甯淼沒有發散思維去想所謂“奇怪的東西”，輕聲道：“可以把我的東西給我嗎？我得走了。”

徐留扭頭看向助理，對方眼色極快地把一個精緻漂亮的女性包袋遞了過來，“東西都在這，你看要不要點下。”

看到明顯不可能裝有男裝衣服的小挎包，從聽到“債務”二字，就已經在拼盡全力維持平靜的甯淼，表情終是出現了些微裂痕。

失去五感被拘束在這具身體裡時，他單單知道原主喜歡女裝，可他沒想到對方膽子真的大到穿着日常出門的地步。

“請問有沒有我能穿的男裝……”

盡管非常不想給别人造成麻煩，但甯淼還是硬着頭皮，少有地開口請求。

剛剛在鏡頭下，穿着短裙的他還能欺騙自己這是為了工作，但如果走出拍攝場地，讓他還穿着女裝，估計他隻想重演上輩子的悲劇，讓自己被車撞死。

徐留眸光不明地看了他一眼，不知想了些什麼，但很快，他慷慨地讓開身，給甯淼指了下服裝間，“進去吧，随便挑。”

甯淼道了句謝，顧不得自己可能露出的馬腳，匆匆走了進去。

徐留盯着他離開的背影，擦亮手中的打火機，發藍火焰燎起他嘴邊長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