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閣衆來報,昨天一晚上,老閣主祖墳被盜和千水樓浮屠印重現江湖的事已經在江湖傳開,如今都喊着要同寒天閣一起誅殺千水樓。
秦延舟冷哼一聲,道:“他們倒是會回船轉舵!”接着吩咐道:“不必阻攔,聲勢越大越好,也該給師父和寒天閣正一正名了!”
閣衆一聽,萬分激動的道:“是!不能讓老閣主和寒天閣背負這麼多年的不白之名!”
如今江湖明面上對寒天閣敬畏有之,然則私下對寒天閣得到兩張藏寶圖卻私吞的事情頗有微詞,何況還将第三張藏寶圖付之一炬。
而隻有寒天閣自己知道,哪裡有什麼兩張藏寶圖,寒天閣的之所以有錢,那都是經營所得,隻不過這些産業不被江湖人所知罷了。
但老閣主為人低調,不喜争辯,再加上自己的小兒子被千水樓擄走,就更不在意江湖上的這些亂傳的言語了。
可老閣主不在意,閣衆們可不能不在意,每次上房揭瓦、偷聽探秘,都會聽到一些讓人氣憤的言語,要不是礙于寒天閣的規矩,早将這些人打個半死了。
現在秦延舟要為老閣主和寒天閣正名,自然讓閣衆萬分激動。
夏栩正好從外頭進來,詫異道:“你要為老閣主正名?”
秦延舟點頭。
夏栩也十分激動:“那太好了,以後是不是就可以炫耀咱們寒天閣多有錢了?”
秦延舟微微點頭,唇角微勾,似是也期待了許久。
葉尋:……
寒天閣的祖訓你們還記得嗎?
吃過早飯,三人準備出發。
牡丹峰陡峭,高聳于雲霧之間,葉尋掃了一眼這下山之路,長歎一聲的看向夏栩。
來寒天閣的時候,是夏栩運起輕功把葉尋拎上去的,期間,還聽夏栩不無自豪的介紹着牡丹峰的景緻,葉尋緊緊閉着眼,簡短的附和贊美,夏栩仿佛找到了同道中人,飛竄的更快,直到到了牡丹峰峰頂停下來時,還在喋喋不休的誇道:“看!寒天閣就在牡丹峰的最高處,從寒天閣望出去,雲山霧繞,大有仙山之勢。”
當時葉尋的确看向了遠處,隻不過是閉着眼。如今睜眼看到,竟真如夏栩所說,的确是座仙山,又冷又高的。
葉尋不禁打了個寒顫。
秦延舟耳朵動了動,開口道:“葉神醫可是冷了?”
葉尋溫和的道:“還好。”
秦延舟:“寒天閣處于寒雲冷霧之間,冰寒之氣重了些,如今葉神醫特意為了給我診病,不僅來了這冷寒的寒天閣,如今,又要陪我去鳴溪谷,自是不能薄待。”
說完似是彎了彎嘴角,道:“夏栩,去我房裡把那赤羽紗拿過來,給葉神醫披上,切不可讓葉神醫冷着。”
葉尋:……
還記着呢!
夏栩一聽,轉身就要去拿,被葉尋攔住:“不必麻煩了,下了牡丹峰,就不冷了。”
夏栩一笑:“這有何麻煩的,你們先下去,我馬上就來。”說完頭也不回的去取赤羽紗。
秦延舟心情頗好的說道:“葉神醫,我們先下去吧,赤羽紗取來也要一會兒,山頂不比下面,确是冷上一些。”
葉尋驟然覺得好笑,但也沒争辯,隻是又看了看這陡峭的牡丹峰,道:“秦閣主也要用輕功拎我下去麼?”
秦延舟一愣,立時反應了過來,定是夏栩想炫耀自己的輕功和牡丹峰,放着索道不坐,非要拎着人上來。
秦延舟哼笑道:“我身體有疾,可拎不了你下山,所以隻能委屈葉神醫陪我一起搭乘索道下去了。”
葉尋:“竟然有索道?”
秦延舟“看”着葉尋,眉頭一挑,不然呢?
葉尋:……
索道垂于峰間,一隻露天轎廂停在峰頂。
秦延舟:“有勞葉神醫推我進去。”
葉尋又覺得好笑,明明沒有腿疾,卻非要坐輪椅。于是推着輪椅,和秦延舟進入轎廂,不知秦延舟按了什麼開關,隻聽一陣鎖鍊碰撞的聲音,轎廂便向下滑去。
葉尋緊緊抓着輪椅後面,低頭閉眼,放輕了呼吸。
秦延舟閑不住的說道:“葉神醫覺得牡丹峰的景色如何?”
葉尋聲調平穩:“還好。”
秦延舟一頓,繼續道:“葉神醫是用心看到的嗎?”
葉尋一愣,睜開眼睛看向秦延舟,隻看到了一隻黑金束冠。
秦延舟輕笑一聲,道:“和我一樣。”
隻聽秦延舟繼續笑着道:“葉神醫可以閉上眼睛,感受一下這自下而上的風,有時輕緩,有時急烈,定是峰中景物不同所緻。我常常在心裡想象景緻的樣子,樹林稀疏還是茂密,群鳥飛尋還是停歇,寒潭靜止還是湧動。如果是春日,那就是翠綠的山色,如果是秋日,那就是滿山金黃。”
葉尋閉着眼睛聽秦延舟絮叨,似是真的看到了牡丹峰在心中所呈現的樣子,隻是還沒自己描繪一番,就聽秦延舟輕聲道:“到了。”
葉尋心中的景緻乍然散去,睜開眼睛,就見轎廂已經停了。
葉尋将秦延舟推出來,看到夏栩捧着赤羽紗等在那裡,看來已經等了一會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