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能的,危機感讓摩西眉頭緊鎖,想要扯開兩根項鍊,“你到底給了我什麼東西?!阿斯洛,弄開它們!現在!”
阿斯洛卻沒管這些,銀發金眸的男人輕笑一聲,捧起摩西的臉,靠了過去,額頭相抵,鼻尖相觸,“這些都不重要,我親愛的兄弟,重要的是我很想你。”
上次見面過于匆忙,阿斯洛被戰争的氣息所吸引急于離開,摩西又滿腔怒火,兄弟兩個沒能說上話就打了個兩敗俱傷。
手中動作微頓,摩西終于和阿斯洛對上視線,也看到了他眼中熟悉的溫柔與思念,而非上次那遍布整個眼球的奴隸烙印。
相比于摩西的冷漠,阿斯洛就有很多話想說,他很輕松就分開了摩西半天沒能分開的項鍊,将自己的那條塞進衣領内,帶着肉眼可見的開心拉着摩西坐到高樓邊緣,然後扯開自己的辮子,叼住發繩,手指靈活地穿梭在摩西的長發間,細心地将淩亂的發絲理順,而後從耳側帶起一縷頭發編織,嘴裡含糊地說着,“你還是不會打理頭發,真不知道我不在的這段時間你都對你的頭發做了些什麼。”
阿斯洛的動作很熟練,在摩西的記憶中,他們兩人的頭發一直都是阿斯洛在打理。雙生子還住在王宮時,每個清晨,阿斯洛整理好自己之後,就會幫眼巴巴等在一旁的摩西編一個漂亮的發型。
有翼者一族不僅有着像鳥一樣的翅膀,也像鳥一樣喜歡打扮自己。
耳邊阿斯洛的聲音不斷,絮絮叨叨的像是在念咒語,摩西沒有細聽,他的思緒早已飄回曾經短暫的幸福生活中。
“好了!”将最後一圈發繩固定好,阿斯洛拍拍手,滿意地看着自己的傑作,他給摩西編了一個精靈們最喜愛的發型,在兩側各取一縷頭發編織到腦後聚攏,再将剩餘部分按照相同的方式編織到最後,“你看,很簡單吧,你也可以試試。”
手邊沒有鏡子,摩西就捧着阿斯洛的臉,把他的眼睛當鏡子,隻是手下力道有點大,把阿斯洛一張俊臉擠壓得慘不忍睹。
“不學,有你幫我。”摩西也很滿意這個新發型,大發慈悲地放開阿斯洛的臉,說完不管阿斯洛僵住的表情,拎起挂在脖子上的子彈項鍊繼續追問最開始的問題,“這東西是什麼?”
“一定要在現在這麼好的氛圍下讨論這個掃興的話題嗎?”阿斯洛苦笑,“我說我也不知道,你信嗎?”
“我信,隻要是你說的。”
驚訝隻是短暫的一瞬,笑容再次出現在阿斯洛臉上,他攬住摩西的肩膀,将兩人之間的距離再次拉進,他靠着摩西,聲音溫柔又帶有歉意,“我知道但我不能說,這需要你自己想起來。”
他的歉意不僅是為了此時的隐瞞,也為了他不得不逼迫摩西重新想起那些痛苦的記憶。
摩西從鼻腔擠出一聲“哼”,似是不滿又似是嘲諷,但到底放過了這個問題。
兩人都不再出聲,互相依靠着欣賞沙漠夜空中的星河。
隻是時間未能走過多久,不遠處的大陸酒店就傳來陣陣槍聲,燈光層層亮起,人聲喧嘩,拉斯還是動手了。
阿斯洛遺憾歎息,沒有起身的意思,“看樣子,你得走了。真可惜,我們以前可看不到這麼美的星空。”
“你不陪我一起?”摩西一直有關注酒店那邊的狀況,他已經張開翅膀飛起,聽到阿斯洛的話,他停在大樓旁邊,看向自己的兄弟,伸出手,重複道,“你得陪着我。”
可坐在那裡的人依舊未動,這時候他臉上的笑容在摩西眼中格外刺眼,就好像他輕易接受了分别的結局,隻有摩西抓着過去的記憶不願接受現實。
來到這個世界,摩西一直消極怠工,無論是那所謂六年的準備,還是時間被無限拉長的你追我趕遊戲,都不過是他為自己找的借口,因為他不想去抓捕自己的兄弟。
就像這次見面,他好像完全忘記了他們現在追捕者與逃犯的關系,還是過去那親密無間心甘情願為對方赴死的兄弟。
直到現在,阿斯洛無情地戳破了這層假象。
沒讓摩西等太久,阿斯洛終于有了動作,他還是沒有去握摩西伸過來的手,而是推了他一把,“去吧,我的兄弟。”
接受現實,然後向着既定的命運前行。
摩西深深看了他一眼,收回手,轉身向着大陸酒店急速飛去。
“下次見面,我不會再手下留情,我将親手把你送回囚籠。”
“好,我等你。”似有似無的回答被夜風吹散,天台上已經空無一人。